还没有到选秀的日子，储秀宫各处也冷冷清清的，只有齐欢这么一个主子住在这里。

但宫中水深，齐欢虽然已经是圣旨立下的未来皇后，也免不了别人暗中给她使绊子。

李卿凝走到齐欢住的地方时，院子里有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嬷嬷守着，一见李卿凝来了，吓得脸色都白了。

“齐二小姐呢？”李卿凝直言问道。

两个老嬷嬷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正当李卿凝想着直接处罚了这两个刁奴时，一个穿着粉衣的丫鬟提着一桶热水哭哭啼啼地走了过来，跪在李卿凝面前，“奴婢小蝶见过清乐公主。”

李卿凝见这叫小蝶的丫鬟哭得凄惨，脸上都花了，这模样像是死了亲人一样。

常嬷嬷呵斥道：“你是哪个宫的，敢在公主面前这么哭哭啼啼！”

小蝶吓得瞪大眼睛，哭声戛然而止，但又忍不住打着哭嗝，一个字都说不清楚。

李卿凝笑着看了眼常嬷嬷，对常嬷嬷道:“嬷嬷，你吓着人家了。”

常嬷嬷知道李卿凝这是在打趣她，但也还是揽了错，“是奴婢性急了。”

李卿凝见小蝶这身装扮也不是宫里宫女的衣服，心思一转便问道：“你是齐欢的丫鬟？”

小蝶点了点头，哭着道：“奴婢是齐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昨日我家小姐进宫之后就一直在练规矩，连着练了三个时辰也不能休息，我家小姐便伤了脚，嬷嬷她们还罚我家小姐抄宫规……”

也不知是小蝶不懂规矩，还是太放肆了，在李卿凝面前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

不过还没等小蝶抱怨完，后面屋子的隔扇被推开，打扮素雅的齐欢走了出来，给李卿凝请了安。

与上一次在茶楼看到的满脸疹子不一样，齐欢一身缃色绣杜鹃袄裙，脸上肤如凝脂，五官秀丽，墨色的长发只用一根玉簪挽着。

她与李卿凝同岁，但是气质却与李卿凝不大一样，李卿凝容貌绝色，从眉眼看着是个极为柔和的性子。齐欢长得也不差，杏眼里透着一股倔强，许是出身将门，仅是站在那里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与飒爽。

李卿凝眸光微闪，倒是先开口道：“方才你的丫鬟说你伤了脚，可要叫太医？”

“多谢公主关心，臣女没事，已经抹过了药酒，是臣女的丫鬟不懂事，冲撞了公主。”齐欢一板一眼地回道，只是礼仪上做的还有些生疏。

齐欢一直被放在外面养着，若非这次立后，齐欢都不会回京，所以对很多规矩都还没学透，但看着比她那个姐姐齐钏要有心眼的多。

李卿凝点了点头，扫了一眼跪在一边的那几个嬷嬷，倒也没想着自己罚她们了，只是旁敲侧击了一番，“你是未来皇后，身体贵重，若是出了岔子，本宫和皇弟都是要心疼的。学规矩也不急于一时，你这两天好好休息，过几天洛仪公主出嫁，你可愿意随本宫去观礼？”

齐欢听到李卿凝的话，有些怔愣，应道：“臣女遵命。”

李卿凝也没久留，同齐欢说完这些便带人离开了。

齐欢垂眸，露出一点犹豫之色，一时间也摸不准李卿凝的心思。

“小蝶，水冷了，你再去打一桶吧。”齐欢吩咐了一声小蝶。

小蝶轻声应下，正要提桶之时，却被齐欢先一步拿了过去，“小姐……”

齐欢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那几个嬷嬷，手里水桶一扬，微凉的水直接把这几个嬷嬷泼了个彻底。

真当她好欺负的吗？

……

齐欢用水泼了几个教礼嬷嬷，又罚人在大冷天里跪了半个时辰这件事很快传到李卿凝耳中，李卿凝不会拦着齐欢教训想要欺主的下人，不然也不会特意亲自跑一趟储秀宫见她。

只是听红玉说那是齐欢亲自动的手时，倒是愣了一下，怔怔地道：“看不出来她原来这么凶。”

不过与其说是凶，不如说是齐欢是个很果敢的人。

不想嫁进宫的时候，甘愿败坏自己的名声也在所不惜，如今立后成为定局，她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进宫之后被刁奴欺压，不确定宫里的情况所以不动声色地忍耐，等李卿凝向她表态，她毫不手软地就把那几个不安分的嬷嬷处置了。

李卿凝听红玉说起齐欢的事情时，正窝在太极殿里等着萧珩，每次来萧珩这里，萧珩都会提前准备些到处搜罗来的玩物放着。

李卿凝挥退红玉之后，坐在榻上玩着手中的九连环，叮叮当当的一阵响。

她心里装着齐欢的事情，怀安讨厌齐家的人，娶齐欢不仅是因为齐鹤年的暗中逼迫，也是因为心里对齐家生了恨。

说白了齐欢是最无辜的。

同情是本能，但是李卿凝并不打算因为生出的这点同情而去干预李怀安做什么。

她不会阻止怀安做任何事，无论对错，她都是与小皇弟站在同一边的，只是她会记得随时警醒自己，要时刻留一条后路。

若是万一哪一天李怀安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