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凝眼尾湿红，指尖竟是比萧珩的手还要更凉一些，萧珩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也怒火中烧。

就为了个谢景明！干脆他先一刀斩了谢景明算了！

萧珩松了手，李卿凝的身体往前倒去，萧珩一把将她捞起，展开斗篷，将她裹在怀里。

他能待一个人极坏，也能待一个人极好。

萧珩握了握李卿凝冻成冰块似的手，胸口发闷。

被李卿凝牵着情绪，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好事。

萧珩一言不发地抱着李卿凝回了客栈，叫人准备热水给她驱寒，香玲在一旁胆战心惊地伺候着。

方才在雪林里那一幕，她本以为小公主死定了，却没想到还是在主子手里活了下来。

往后可得好好伺候着这位小公主了，再出差池，罚得便是她了。

云母屏风在房间中隔出一处盥室，香玲将温度适宜的热水倒满浴桶，对萧珩道：“大人，奴婢伺候公主洗浴。”

萧珩把李卿凝抱到屏风后的小矮凳上坐着，蹲下身亲自给李卿凝脱了脚上被雪沾湿的鹿皮靴。

香玲一惊，上前一步想要劝阻。

“下去领罚。”萧珩头也没回地说道，显然罚的就是香玲。

香玲自知今日是她行事不妥，她该手段再强硬一些拦着李卿凝的，现在也只能低眉道：“是，奴婢知错。”

香玲福身告退，出去领罚。

房间里只剩李卿凝和萧珩两人，屋中烧了炭火，屏风后袅袅热气拢在浴桶中，李卿凝坐在小矮凳上任由萧珩摆弄，垂着眼一点反应也没，也不知是被吓得惊魂未定，还是故意在和萧珩怄气。

鞋袜被萧珩都脱了，嫩白的小脚露出来，还不足萧珩的手长。

萧珩握住她的脚背，看到脚背上被冻得青紫，没好气地道：“怎么不再多冻一会儿，再多冻一会儿公主这双手和脚都可以直接剁了。”

李卿凝像是被吓着了，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脚，却又被萧珩握着，“别动。”

萧珩抬眼，李卿凝的脸还花着，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恐惧和警惕，被他欺负得可怜兮兮的。

萧珩的手也不热，他便走去浴桶边，把自己的手浸入温水里泡着，等两只手热了，再回来给李卿凝捂着小脚脚。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李卿凝却先掉了眼泪，吧嗒吧嗒地跟珍珠似的落个不停。

他们两个人像刚打了一架，想要和好的小孩似的，也不知怎么和对方低头。

萧珩要是一直冷脸对着她还好，但是这会儿萧珩对她又这么好，这几日受的委屈便都攀了上来。

“脖子也疼……”李卿凝动了动脚趾，闷声道。

萧珩忽地嗤笑一声，“你倒是会得寸进尺。”

李卿凝脸上还滚着泪珠，她试探性地伸手，见萧珩没有拒绝的样子，便搂着他的脖子靠过去抱他，眼泪鼻涕全蹭他领口上，“都是你掐的。”

李卿凝想起萧珩那时候的神色，还是心有余悸。

萧珩由着李卿凝抱了一会儿，等她收住眼泪了，才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松开。

萧珩当时掐着李卿凝是收着力道的，但是架不住李卿凝皮肤娇嫩，解开她的斗篷时，才看清了她脖子上的两处乌青。

萧珩目光凝了一瞬，随后面色如常地解着李卿凝的衣裙系带，“若是我想让谢景明死，公主是不是也连着要恨我了？”

李卿凝软软的目光看向萧珩，不知道怎么回答。

萧珩忽地生出一点挫败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李卿凝的性子明明看上去谁都可以轻易把她拿捏住，对她好的时候她就敢探头出来，对她凶的时候又缩得紧。

但是危险一过，她那点叛逆的心思又源源不断冒出来，没完没了的，让人又爱又恨。

李卿凝看不懂萧珩此刻的神色，她看着萧珩起身出去，屏风后的脚步声愈行愈远。

“萧大人。”李卿凝抱着衣裙，没有经过思考就突然唤了一声。

屏风后的脚步停了下来，李卿凝感觉到自己心好像都跳到了胸膛，她呼了口气，道：“我不会因为别人恨你，但是……谢景明如果死了，我会难过一辈子。”

萧珩还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李卿凝也猜不准他的意思，脱了身上的衣服，泡进浴桶里，从外沾染的寒气暂时都散了开。

……

之后一连三天，萧珩都没有再回客栈，李卿凝心里想的法子，却无处使着。

直到回京前的晚上，李卿凝才等到了萧珩回来。

李卿凝推开门，便见从木梯走上来，一身风雪的萧珩。

外面寒风一刮，李卿凝打了个哆嗦，萧珩见到李卿凝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停下脚步静静等着李卿凝说些什么。

李卿凝也顾不上萧珩身后的追云和阿洵，伸手牵着萧珩，把他拉进房间里。

合上门，李卿凝背后抵着门，道：“明日我就要回京了。”

萧珩解开斗篷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