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姐，我们刚才接到一个报警电话，是你的好友瞿景同打来的，他说自己杀了人，我们查询他今天的通讯记录，发现他今天给你打过电话，请问你今天和他见过面是吗？”

当警方站在司欢面前，亮出自己的证件时，司欢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们说，他杀了人？这怎么可能呢……他，他今天还和我一起喝了奶茶，我们聊了一个下午……”

说着司欢就停下了。

毕竟，今天的瞿景同是非常反常的。

和以前都不一样。

司欢想到瞿景同给她告别时，说的那些话。

——“以后，好好走你自己的路，不需要对我有任何的愧疚，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以前对你的帮助，就算是一个普通后辈我也会那样做，你不用有负罪感。”

司欢终于明白过来，他说这些话的意义。

司欢脸色一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司欢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梦里，她才十六岁。

第一次去剧组，什么都不懂，连演戏都是跟着人边看边学，有时候机位在哪儿都不知道，她被人嘲笑被导演骂。

但是她成功完成了那个角色。

她一天天在进步，所有人不再对她抱有那么强烈的偏见。

但是她至始至终最感谢一个人。

就是一直和她搭档的男主角。

他很热心。

总是在帮助她。

帮助她背台词，帮助她完成表演，一起在剧组，她情绪不对他第一个发现。

那个时候，墨正阳都没有那么细心。

他永远都是笑着的。

笑着的时候两只眼睛像月牙，额发有点长长，但是不遮盖他的眼睛。

他总是帅气清爽，不喜欢任何的脏东西。

但别人不小心碰到他，或者是冒犯了他，后知后觉道歉他总说没关系。

他就是觉得没关系。

他是那样温柔的人。

温柔的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好欺负的。

经纪人那样拿捏他，私生饭那样欺凌他。

温柔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秒针滴滴答答在墙上转动。

司欢从黑暗中清醒过来时，听到封厉商的声音，“派人配合警方一起打捞，有最新消息及时告诉我。”

她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封厉商又和冷映在说话。

“少夫人这是受了刺激，一时接受不了晕掉，估计等会儿就醒了，这件事，谁都没想到啊……”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恩，好的。”

冷映离开，脚步声远走，房门也被关上。

司欢知道那些警察也离开了，她缓缓坐了起来，捂着自己紧张发烫的胸口。

房间门被轻轻打开。

司欢抬起头，看到黑暗中封厉商的身影。

窗外霓虹的灯光射了进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雨。

“醒了？”

封厉商进来，虚掩上了房门，摸了摸司欢的额头，“警方只是来问一下，已经没事了，不用太紧张。”

他在床边坐下，司欢趴在他肩膀上，手指捏着他的衣角。

“封厉商，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她眼睛盯着黑暗中的一切，觉得好恍惚。

“我下午还见过他了，他和我聊了好多，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只是觉得他不对劲，可是按照我们的关系，我却没有多问几句，我怕，我怕多问了会让他误会，可是……”

司欢声音更咽，“他是不是决定解决自己？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来给我告别，他不是会伤害别人的人，他从来都不是呢……”

“他，从那条江跳下去了。”

封厉商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婴儿一般，“还在捞他的尸首，现在还没有结果，荣田去盯着了，等到结果出来，他们会通知我们的。”

司欢闭着眼，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如果她今天阻止了他。

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封厉商，我，我好难受……”

生而为人，眼睁睁看着朋友坠入深渊。

她害怕。

这种害怕的感觉一直萦绕着她，迟迟无法消散。

“有我陪着你。”

封厉商也知道，对于司欢来说，这件事可能打击太大，得给时间慢慢缓和。

“封厉商，你能不能留下来陪着我。”

司欢扯着他的衣角，以前他们都是分房睡觉的，现在，她想要他陪着。

“好，我陪你。”

封厉商不忍心拒绝，“我陪你。”

有封厉商在，司欢觉得安心很多。

她情绪渐渐平复，脑子里还在想白天里瞿景同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