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情况才会导致寒症?”
“有从娘胎里就埋下的可能,也可能是幼时或之前有过长时间受凉的经历以至于伤了根基,但我看她脉象不像是胎生。”
那就,只能是后天引起的了。
顾从宜俊眉深深蹙起。
“他走了?”
林芸竹一回头,正看到流风伸出一个脑袋向外望了望,确定那人不在才大步走了过来,小脸严肃:“她怎么了?”
分明听起来都是‘他’,林芸竹却能一下分清他指的到底是谁。
“不告诉你。大人的事小孩少管。”她才不信他不会偷听。
“我刚才在后面都听到了!而且,我知道她还没及笄,严格说起来她的事也不能算大人的事!”
林芸竹一低头,便是他倔犟扬起的面容,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好久才叹了口气,俯身与他平视,眼里似乎在看他,又好像,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
“流风啊,你还小,所以有些事有些人不用这么认真的。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认识新的人,没必要一门心思扑在一个人身上,知道吗?你看到的那朵花,自然有守护她的人存在。”
流风最烦也最怕别人说他‘小’。
年纪小,旁人觉得正青春,而他却只好收到了这个年纪对任何事的无能为力。
“可我不需要别的花。”他两眼通红,一字一句道得恳切,“我喜欢她,向她靠近,并不是为了要得到这朵花,只是希望我能力所能及地给她带去一些开心的事。我是年纪小,但这不代表我的心意就会轻易动摇!”
林芸竹一阵恍惚,最后只微笑着说,“我明白了。”
她看着这个小少年,仿佛看到了那年固执又执拗的自己。那么,善待他,是否也就善待了当初那个撞得一头鲜血淋漓的自己呢?
“那,接下来我正好需要一个助手,你来帮我吧。”
——
青木迈出书房便将房门合上,转头跟身后之人当头一碰,惊得他跳开三里地。
他平复了下胸口,指着对面的男子叫嚷道:“离我那么近干什么!吓死我了你。”
在他往后退的同时,争予也抱着剑配合地退了两步,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大人让你送方才那姑娘出府?”
青木拍着胸脯,顺着走廊走,答道:“是啊,怎么了?你想来送?”他一脸揶揄地用肩头顶了下自家哥哥的胸膛,“不会吧不会吧争予,不打不相识啊?”
争予立马急眼:“谁想送了!你少胡说八道!”
青木撇撇嘴,“不想就好,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姑娘来头不小,不是我们能惦记的。”
他没看见,争予原本涨红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背脊僵直。
他垂下眼睫,状似无碍地说:“这样啊。”
“嗯嗯,而且她是顾二公子身边的人,这样说你懂了吧?”青木探了探脑袋,对他挥了挥手,“好了,不跟你说了,雀儿姑娘还在偏厅等着呢。”
争予颔首,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他怔忡着按上自己的心口,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少女拔下簪子青丝散开和最后退却随手挽回去的利落模样。
沉寂二十年的心终于拨动,却在下一刻被告知‘别想了,你们不可能’,世间哀事莫过于此。
暮色四合,他独自伫立在廊下,周身孤寂。
青木还未正式走进偏厅,雀儿已经自己走了出来,二人便并肩往外去。走到大门,两人面对面告别时雀儿才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她叫住了转身的青木,“你跟你哥哥的名字分别是哪几个字?”
青木一愣,坦言道:“我哥是争锋相对的争,生杀予夺的予。而我就是青黄沟木的那个字。怎么了吗?”
雀儿摇摇头,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好听,令尊巧思。”
“姑娘误会了,这是进府前我家大人给取的。”青木笑着向她摆了摆手,转身前往门口的守卫投去意有所指的一眼,那两人顿时对雀儿肃然起敬。
青木,争予。
“原来如此。”
雀儿就地转身,她望着层次分明的天际,心上涌出无限多的复杂。
先前在墙外的疑问,她好像彻底勘破了,却也因此陷入了更难言的三角关系。
蓦地,她杏鞋一滞。
前方有位绝艳的男子正遥遥伫立,衣摆垂挂的珠泠穗彰显着他非同一般的身份,侧脸线条明朗,仿佛在那等了很久。
雀儿这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位置已经逐渐有了扭转的迹象。
本该在后方观望的人,应该是她。
顾从宜从御药堂回府才听小路子说她出去了,倒也没有刻意想来找她,只是走着走着就恰好撞见了。亦或是,还是有那么一点想见她的。
尤其是在确定那件事以后。
熟悉的馥气靠近,顾从宜方敛起深思,回头看她,少女静谧而美好,正朝自己一步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