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兴之所至,快意恩仇”八个字是五龙标榜自己的口号,“不分黑白,亦正亦邪,任性而为,不择手段”则是江湖朋友对五龙的所作所为下的结论。
这五个字说出来,苏剑笑脸上冷笑依旧,心中却已忍不住一阵阵的刺痛。因为这五个字对他来说代表着一种痛苦的回忆,一段沉重的历史。早已经藏在内心深处的痛楚像是藏在棉里的针刺一般,终于露出锐利的利刃来,毫不留情地开始了扎刺。
牛僧孺脸色陡的一沉,用一种断然而不容反驳的口气说:“好!你把这个人交给我,我马上还你聂小倩的骸骨。”
苏剑笑也冷冷地说:“大人错了。我只是说如果你给我聂小倩的骸骨,我就不杀他,可没有说要把他交给你。”
牛僧孺说:“这人对你毫无用处,你何必抓住不放?”
苏剑笑说:“毫无用处么?未必见得。在下师徒二人能否从这里活着出去,恐怕也得落在这人身上了。”
牛僧孺说:“你又想要聂小倩的骸骨,又想要命,胃口也太大了些吧。你当真以为他是个稀世之宝吗?”
苏剑笑说:“是不是稀世之宝那也全在大人身上了。不过我这盏油灯恐怕快要坚持不住了,大人最好把握时间。”
牛僧孺不耐地说:“你想怎样?”
苏剑笑道:“马上把聂小倩的骸骨交给我,让我们师徒二人和飞花公主离开,然后我就撒手不管这个人,接下来该怎么办那是大人自己的事。反正这里是你的地盘,还怕他飞上天去?除此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牛僧孺说:“是么?那你握剑的手为何在颤抖呢?”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飘渺起来,仿佛是来自云端的乐声,松松垮垮悠悠长长的,似乎在四周回荡开来。
苏剑笑不禁一怔,却忽然发现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仿佛从他的眼中透射出一种柔和而邪恶的光芒,令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苏剑笑大惊,陡然想起这正是道家九法中排在第三位的“摄魂大fǎ”。
苏剑笑第一个反应是移开目光,但是已经迟了。那目光居然像有无穷的吸引力,他只感到脖子似是已经离自己而去,头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于眼皮——这本来应该是人身上最容易运动的一部分——都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黏住一般,难以动弹分毫。
苏剑笑想运功相抗,却发现一分气力都提不起来,内力居然如泥牛入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剑笑拼力集中精神,不断地提醒自己:小星、聂小倩、飞花公主的生命全都在我手里,我绝不能倒下。
完全没有用。
苏剑笑的毅力在这几年无为的消磨中早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坚韧与顽强。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生命早已经厌倦,对于责任,则一直是在逃避。何况,他今天实在是有些疲惫了,在这个忙碌的晚上,他体力实在消耗得太多。更重要的是,树林中险险遭受内力反噬的一劫,加上之后与大力神魔的一战,更消耗了他很大部分的精力,使他很难再与如此诡秘邪恶的“摄魂大fǎ”对抗。
这时牛僧孺又笑了,他的笑容在苏剑笑眼里却是如此安详、平和、亲切,让他想起了亲人和情人的笑容——这些都已经离他远去多久了啊。这笑容让他有一种安全体贴的感觉,与痛苦一起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种种美好的回忆忽然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如梦境一般。那记忆中的人物,在恍如仙境的云雾后面,若隐若现,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远在天边。那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面容,来来去去,不断出现,又不断地消失,给人一种在现实中再也不可能得到的宁静。
一个动听的,充满了关切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你有些累了。”
睡吧。
这是来自心底的声音。
苏剑笑的眼睛分明睁得很圆很大,但是他的思想、他的意识却像是破漏碗里的水,飞快地泄了出去。
这时他居然有些后悔。
后悔救了白乐天一命,后悔救了聂小倩和宁采臣。他看见牛僧孺微笑着走来,心中已经没有半分抵抗的意识。如果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苏剑笑无疑将会毫无还手之力地落到牛僧孺手中。
只是这个时候庙门之外忽然响起一个与梦境极其不协调的声音,就像是一个美梦忽然变成了恶梦,苏剑笑午夜梦回般的一下惊醒过来。
牛僧孺脸上的笑容也像风硬的岩石般一瞬间凝固在脸上。
苏剑笑在后怕于刚才的凶险万状的同时,也立刻意识到那声音是来自一个人的喉咙的声音。
但那已经是一个人所能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那一声惨叫声方止,已经从殿外风急火燎般冲进来两个青衣人。虽然情况很紧急,但是他们的动作依然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很明显是久经训练、久经战阵的高手。
等到他们在牛僧孺面前单膝跪下时,外面已经传来第二声惨叫。
“敌人不会超过十个人……”
这寥寥几个字刚刚说完,又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