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念非常郑重认真的看着他，随后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既然说了会告诉你，就不会食言。你不要再说那句话！”

这话很强势，不容反驳的余地。

顾行止心里不禁有些懊恼，他似乎还是勉强她了。

“好。”但看她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再说那句话，不然她更加不高兴。

回到家里，他们直接上楼，回到房间。

顾行止也不说话，也不催促她，给她足够的时间。

陆心念在床上坐下，垂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行止习惯的坐在她身边，并且握住她的手。

不打扰，不催促，温柔的陪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心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妈妈在我八岁的时候不见了。我一直做噩梦，想去找她，自己悄悄出去了。”

顾行止听得认真，从她开口说的第一个字，他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

“结果被人贩子拐走，辗转了好几个地方，被欺负，虐待……”

陆心念怔了怔，她感觉到顾行止握着她的手用了很多力。

以至于她没忍住，顿了顿。

“后来辗转一年多，才被营救回来。我的精神崩溃了，奶奶她……就送我去医院治疗。精神方面的疾病，她也没有办法。”

陆心念一字一句的说着，语速很慢，声线始终淡淡的，不喜不悲，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仿佛已经从那种伤痛中走出来了。

但顾行止知道，还没有。

他抿着唇，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现在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那些人贩子还没有死，他一定会把他们碎尸万段！

陆心念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被送到我们镇上唯一的精神病院。里面的病人不多，五六十个，各种问题。曹哥是抑郁和自闭。”

“在里面的生活很难过，每天都度日如年。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但总有人来找我麻烦。”

“一开始，我被他们欺负。那年冬天最冷的一天，他们把我骗出去，原来是要捉弄我，让我跪地求饶，学狗叫，我没有按照他们的吩咐做，他们就开始打我。”

听到这里，顾行止眼里已经都是杀意。如果让别人看到，那肯定会不寒而栗，吓晕过去。

“那天晚上很冷，我说不出话，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了。”顾行止一把将她拥进怀里，低沉而强势的制止。

他不确定自己再听下去，会不会直接心疼得死掉。

但陆心念似乎已经打开了某个阀门，她不能停下来。

“可是我想，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把妈妈找回来，我必须要活下去。”陆心念的声音还在继续。

“冲雪地里救回来以后，我发烧发了半个月。院长知道那些人做的事，批评了他们。”

只是批评？顾行止的脸色愈发难看。

人差点都没了，结果却只是简单的批评。

“他们想再欺负我，我都还回去了。我打了每个欺负过我的人。院长也拿我没办法，我知道，我只有他们更疯才能活下来。”

“我在里面待了两年，奶奶终于于心不忍，把我带回去。”

到这里就说完了。

陆心念沉默下来，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但此刻，她依旧被顾行止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很让她踏实，让她眷恋。

许久，她的声音才再度响起：“顾行止，我确实是一个疯子，这么多年，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好了，你怕吗？”

她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看着他的眼睛，非常郑重的问道。

“我不怕，我说过，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怕，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妻子。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没病，我知道，你比谁都清醒。”

顾行止双手捧着她的脸，再次郑重的表白，他要她听清楚他的每个字。

陆心念的眼眶有些发烫，眼里氤氲起一层水汽。

顾行止见她泛红的眼眶，心都要碎了。

“心念，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他心里的内疚几乎要溢出来。

“总要说的，我应该谢谢你。”陆心念扯了扯嘴角，但她不会笑。

“嗯？”顾行止不太明白。

“原来要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我还以为我永远做不到。”陆心念声音淡淡，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

“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后谁再拿这个说事，羞辱你，我就拔了他的舌头。”顾行止眼里划过一抹狠意。

或许是将多年的心事说出来了，此刻的陆心念只感觉特别轻松。仿佛身上的一层枷锁被摘下来了。

轻松之后，人也非常疲惫。

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刚才说那些话，她几乎花了所有的勇气，他不是面对别人，而是对顾行止。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实在太重了。

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