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按照昨天的约定，我和曾黎又去了那家台球厅，却没见到小女孩人，我俩便先开了两局。

在我又连续输掉两场比赛过后，小女孩依旧还是没有出现。

我便去找老板问了一下，听到我俩问起那小女孩，他先是一怔，随后才回答道：“你说小莺？她今天在家里照顾爷爷，就没过来。”

“照顾爷爷？她爷爷生病了吗？”

“不是，她爷爷以前参加过越战，体内一直有弹片没取出来，隔一段日子就会出点毛病，倒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卧床休息休息。”

我和曾黎对视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从台球厅老板那里问明了小莺的住处，我和曾黎便直接赶了过去，在路口的小超市买了一些水果和点心，这才走进了那条幽深的小巷。

小莺和她爷爷的住处让我有一种回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错觉，是在过去那种企业办社会遗留下来、如今本来已经废弃的家属区里面，一个小小的单间，床上躺着一名老人，小莺正在用屋内的电饭锅煮面条。

“你们是？”

老人疑惑的看着我和曾黎，正准备从床上起身，小莺便惊喜的道：“哥哥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她转头看着自己的爷爷，叫道：“爷爷，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两个哥哥姐姐！那天就是他们把那几个坏孩子赶走的，还有昨天的冰淇淋，也是这个姐姐请的！”

闻言，老人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要对我们郑重道谢，不过他的一条右腿明显有恙，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牵动到了，顿时疼得他吸了一口冷气。

“老人家用不着这样。”

我连忙上前帮助他重新躺好。

“这两天真的谢谢你们两位年轻人了……”

老人重新躺下后，依然感激的看着我和曾黎。

“您太客气了。”

曾黎微微一笑，说道：“小莺很可爱，有她在台球厅，我们玩起来也更开心。”

“那就好。”

老人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小莺，眼里又有慈爱和欣慰，也有一缕难掩的忧色。

我大概能够猜得到他为什么会担忧，不过此时也不好明说，便与他攀谈了起来。

老人叫黄功成，正如那台球厅的老板所说，是一名真正的战斗英雄，负伤后不愿麻烦国家，就主动退役了，后来结婚，产下一个儿子，可老伴却因为难产死在了医院。儿子长大后娶了个媳妇，生下小莺，想不到夫妻二人竟都没能等到小莺长大的那一天，便提前撒手人寰。

听着这些悲惨的过去，我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趁着曾黎带小莺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拿出三千块钱给了老人，但老人却打死不愿收，没得商量的道：“这使不得，年轻人！我有工作，国家有义务教育的政策，上学也花不了多少钱，我那点工资养活我跟小莺是没问题的，怎么能再要你们的钱？你赶紧拿回去！”

见老人拒绝得斩钉截铁，我也没有再继续坚持。

过了片刻，我又说道：“老人家，小莺现在还小，上学确实花不了多少钱，但她以后长大了，等到她上高中的时候，您打算怎么办呢？您考虑过吗？”

闻言，老人也陷入了沉默，随后叹道：“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我更担心的是，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您这精神头是肯定没问题的。”

我摇头说道：“我和我对象很喜欢小莺，是真的想帮帮她，何况这钱也不多。”

“谢谢你们的好意，但钱我真的不能要，你们大老远拎着这么多东西过来，我本来是应该好好招待你们的，我……”

说到此处，老人面露惭愧之色。

我明白继续劝说已经没有意义，暗暗一叹，也就放弃了。

不久，曾黎带着小莺从外面回来，还带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和食品，老人见状，又非要拿钱给我们，好说歹说，推了半天才勉强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了避免老人过一会儿又要这般，我和曾黎便借着散步的名义把小莺带了出去，不过这一次，小莺却一直低着头，情绪也有些不高。

“小莺，你想不想赚钱啊？”

曾黎看出了她的不高兴，便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问道。

“当然想啊！”

小莺抬起头来，一瞬间变得有些兴奋，可是下一秒钟却又泄了气：“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还小，根本就赚不了钱，要不然爷爷也不用那么累了，他的腿老是疼。”

“姐姐的公司现在有条广告需要招一个小模特，我觉得你很合适，如果拍得好的话，能有一万元的报酬哦。”

曾黎想了想，忽然说道。

“一万……”

小莺明显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你有兴趣的话就先回去问问你爷爷，如果他答应你，你再跟我姐姐说，我们明天还会去台球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