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点了下头：“很多年没见你了，你应该才回来不久吧？”

“嗯，平时很少待在镇上。”

“难怪。”

她笑了笑：“那等下一起吃个饭怎么样？饭桌上我们再聊工作的事。”

“好啊，又能白吃一顿。”

我非常高兴。

在门市里帮着她俩收拾了一阵，晚上七点的时候快递店关门，而我也在前往附近火锅店的期间，回忆起了她的名字。

这姑娘叫李枚，上初中那会儿我俩确实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但她那个时候在班上属于比较不起眼的那一类，我记得我以前借给她抄过几次考卷的答案，她也帮我做过几次家庭作业，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接触，不然我也不可能没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至于今天上午面试我的眼镜姑娘，则是她的堂妹李蓉。

“初中毕业后我上了卫校，在医院当了两年护士，之后就一直在镇上做快递了，你呢？”

饭桌上，李枚好奇的问我。

“我高中毕业就没上学了……后来一直在重庆租房子住，反正混日子吧。”

我摇头道。

李枚很不解：“我是成绩太差了才没接着上学，你又是为什么不念了呢？你会去工厂找工作，我确实挺意外的！”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着她道：“坐牢去了。”

李枚和李蓉都微微一怔，饭桌上的气氛也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下一刻，李蓉不着痕迹的扯开了话题，问道：“姐，你跟方宇上学的时候关系很好吗？”

李枚看了我一眼，感叹道：“我倒是想跟他关系好，可人家一天忙得很，白天忙着学习，晚上还得忙着在校外打架谈恋爱，你姐这样没存在感的小女孩，就是想，也没办法进入他的视线啊。”

听到她的调侃，我不由得苦笑出声。

“啊？你学习那么好，那会儿还是不良少年啊？”

李蓉惊讶的看着我。

“我认为不是，你姐说是就是吧。”

我摊了摊手。

李枚道：“你别笑……说真的，我挺感谢你的，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在学校外面被几个小混混要钱，还是你过来帮我解的围，不然我就被那个小太妹给打了。”

“记得记得……”

我含糊其辞的说道，事实上这种事儿我压根就没有一点印象，因为对我而言，初中也就只有打架谈恋爱学习三件事，其中打架占了很大的一部分，类似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主要是村镇的孩子普遍野蛮，在躁动的青春时期，自然少不了要找人发泄发泄。

“看你就没想起来！”

李枚无奈的摇了摇头，李蓉则在边上笑道：“难怪我姐下午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原来上学的时候就是风云人物呀！”

“那时候不懂事而已。”

我看着窗外，有点感叹的道。

又聊了一阵，李枚才对我说道：“方宇，你之前应该没有干过快递吧？”

“没。”

“那也没关系，这个上手很简单的，不过得有一台车才方便。”

“我有台面包车。”

“那太好了，明天上午你直接来店里吧，我到时候再跟你说说具体怎么操作。”

“行。”

我端起酒杯示意她们碰一下，李枚和李蓉都不喝酒，便用饮料代替。

又吃了一会儿，我们才各自回家。

刚回家，我妈便从卧室出来追问我工作的事情，我告诉她厂子里没要我，但我找到一份送快递的工作，就在镇上，明天就能上班，她这才没有再把嘴放在我身上。

洗了个澡，我换下了曾黎送我的那套昂贵西装，因为以我现在的处境，实在不适合穿这种价位的衣服。

时间已经不早了，可是我却没什么困意。

我像往常一样漫无目的的刷着朋友圈，却忽然接到了一个曾黎打过来的电话。

自从上次我们在电话里不欢而散之后，将近一周的时间里，这是她第一次联系我。

“怎么了？”

我心情复杂的接起电话，问。

那头沉默了一阵，才传来她低低的声音：“那条红色的裙子，你放到哪里去了？”

“在我房间的衣柜。”

我问：“你在出租屋？”

“嗯……我过来拿衣服。”

“你这是想跟我撇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打算留啊。”

隔着手机，我忍不住苦笑。

其实我说这句话真的只是单纯的感慨一下，但落在曾黎的耳朵里，或许让她听出了别的意味。

于是通话便诡异的安静下来，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很久。

我逐渐皱起眉头：“你哭了？”

“方宇，其实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天是我说话太伤人了……可是，我真的觉得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