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金贵铺垫了一大串话,王大红在病中精力不济,她昏昏沉沉的听了一个大概。
只听见了先去聊城备考,对科举考试有益。
如何有益,帮助是多是少,王大红根本没有深思细究,连这番话她都没有怀疑真实性。
“既然有许多人去了,我们家没有这个条件,可以创造条件嘛!”
“儿啊,你想去就去,家里虽然供不起你,但是娘给你出个主意。”
对于常三石这个继子是什么性格,王大红多少有些了解。
她语气笃定。
“到满香楼找你大哥拿钱,我虽然与他母子决裂了,可是你们的兄弟情还在,我相信,你大哥会帮忙的。”
这事儿若是放在以前,不用王大红提醒,他也知道能成,可是现在他们兄弟决裂了嘛!
不然他跑回家干嘛?
他不知道先去满香楼,找常三石要钱吗?
他不就是拉不下脸,所以回家找娘,想要他娘出面要钱吗?
不管是找谁要,只要凑够钱,能让他在聊城住到秋闱结束,实在不济也可以在石头镇凑合啊!
总之,他在秋闱之前,是万万不想回书院继续受辱。
常金贵心里的小九九,王大红不会知道。
她推了推儿子,连声催促。
“嗳?你杵着干啥,事情交代给你了,还不赶紧的去办妥?”
常金贵满是无奈,托声托气的问。
“娘,您一会儿让我去接秦氏和文才,一会儿让我去满香楼找大哥,您到底想让我去哪儿啊。”
“现在可是我准备科举的关键时候,多余的闲工夫可没有,要不然您看,您帮我去找大哥?”
常金贵语气是试探着问,其实他心里就是这样打算的,让他主动去找常三石太丢脸,他做不到。
王大红本就难受,只想躺在家休息,不想到处动,可是儿子的科举耽误不得,丈母娘家也只有他去过。
所以浑浊的眼珠子,再三转了转了,这才勉为其难的说了一句。
“好吧,我去找常三石。”
常金贵在心底,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去秦家接人,是赶早不赶晚的事情,他说走就走,毕竟秦家的地界有点偏远,比他家还穷。
他可不想在满是灰土的老房子里面将就过夜。
他回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来不及过问一句旁人的事情。
而王大红这头,已经在重新穿戴,炕边堆积了一座小山似的脏衣服。
这些都是她存着,留给秦氏回来洗的。
她下地干活,还生病了。
已经够辛苦了,秦氏是儿媳,这些家务活就该她来干,她人现在不在,那就等着她呗。
所以脏衣服,肉眼可见的,越堆越高,王大红都快没有干净衣裳穿了。
时隔了一段时间不出门,不和人来往交际,王大红走在路上,总觉得她和周围的邻居,彻底脱节了。
周围的男女老少,嘴里多是在讨论曹家,常秀珠等人,也有小部分人,在讨论常喜的事情。
“嗳,听毛蛋娘亲口说,曹家送了常喜一根野山参,所以那小丫头,瞧不起1两的道歉银子。”
“哟,真的是一整根野山参啊?常喜那丫头的命也太好了,这么小的年纪有山参吃,她消受得了?”
与她搭话的人冷哼:“能不能消受,跟你有什么关系,曹家又不是送给你的。”
“嗳?”这些话全数落入王大红的耳根。
“老娘病歪歪的倒在炕上,无人过问,他们家连野山参都吃上了?”
这些村民许久不见王大红,热情的招手叫她。
“金贵娘你病了?哟,病了可要抓紧吃药,别把小病拖成大病,那得花不少钱呢。”
“是啊,金贵娘好久不见你了,原来是生病了啊,你大儿媳知道吗?”
“他们家正好在喝着参汤滋补,你要是实在身子空虚,就先把面子放一放,去讨一碗汤喝。”
“对,山参汤是大补,喝一碗下肚,万一你的病就好了呢?”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王大红全听进了心里。
她微笑的一一谢过好意,倏然的转了脚步,不去村口了,她要直接去常家,找文芙蓉。
这时候,常家三兄弟都没有放学。家里只有文芙蓉,和一群动物牲口家禽。
文芙蓉从垦荒的地回来,臂弯挎的篮子里面,装满了新鲜时蔬。
有葱、香菜、生菜、空心菜、韭菜。
这些都是随便播种,给点水好养活,成熟时间短的蔬菜,而且不用连根拔起来,他们割了还能继续长。
文芙蓉就往鲜嫩的掐,今天收获满满,回家的路上,就在盘算给孩子们烙蔬菜大饼吃,还是做清炒杂菜吃。
从前不对付的婆媳,今日单独碰了一个面对面,两个人身边一个帮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