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尽溪接过红玉递过来的布麻，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刀锋，布麻上留下了一条红痕，将擦干净的细细端倪着，好像是一件稀罕物一般。

“满意吗？”沈尽溪抬眸笑着对顾清月。

顾清月看着沈尽溪微微皱眉，这样的沈尽溪冷血无情，喜怒无常，周身只有冰冷，与一个生在皇家的郡主截然不同。

“你过了些。”

“过？锦衣卫的水牢里可比这舒服多了。”沈尽溪倒是丝毫不影响的样子，收起了剑。

走到顾清月的身侧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顾将军在战场上杀的人难道不是人吗？”

沈尽溪不在管顾清月是否跟上，自顾自的随着锦衣卫出去了，顾清月一个人看着萧府周围的一切，，才刚刚开得正耀眼的花儿已成了残花，好多处的门被踢坏了在风中摇摆发出“吱吱”的声音，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一道皇纸，锦衣卫出动，以往光辉灿烂的首辅大人的家竟成了这副光景，门口的牌匾也被拆了下来倒在大门口。

顾清月牵着马悠悠的走着，太阳渐渐的不那么灼热了，忽的想起父亲，父亲常年在边关，母亲因为生病离世了，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受了伤只得待在家里，二哥随父亲一起在边关扎了根，这偌大的京都对于她来说却是那样的陌生，皇上御赐给父亲的宅子她从未回去过，她顾家满门忠烈，为东宁国出生入死，皇恩浩荡又如何，那些死去的人，那些陪她出生入死的将士，那些永远也回不了家的男人，那些在家等着丈夫的妻子，亦或是那些入她一般的女子，战火中失去了生的机会……

十四岁那是她第一次上战场，见到兵临城下的北卫士兵，黑压压的一片，战局像乌云重压要把城墙摧垮，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如金色鱼鳞一般闪耀着。遍地响起了号角声，风卷动红旗，浓霜凝住战鼓，鼓声低沉，父亲一声令下万千大军奋勇杀敌。

她站在城墙上看不清父亲与两位哥哥，漫天的血迹污了她的眼，昏暗的天仿佛要吞噬了东宁的将士，那些将士的血就好像溅在了她的脸上，是热的，烫的她生疼，渐渐的她的心好像被燃烧了，烧得她没有了对战场上死亡的惧怕，她拿起剑，一把普通的剑，骑着马踏过乌黑的土地，那沾着东宁将士鲜血的土地，冲进了战争的纷乱中。

想起了父亲教她的剑术，一个北卫的士兵冲了过来，他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当他看到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时他蔑视的看着她，手中的刀挥舞了过来，顾清月湾下了腰躲了过去，猛的将剑刺入了他的心脏，那人惊讶的表情就这样定住了，然后从马上摔了下去。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停留，看见远处的大哥身后出现的北卫人赶紧冲了过去，那时的大哥已经受了伤，来不及躲过北卫人背后的长矛，顾清月挡住了，大哥回头时看见她眼神中有惊讶，更多的是赞赏，那个时候的她有着从未有过的一丝快意，从以后起她便随父亲一起上了战场……

漫长的回忆结束了她抬头看着道上的人，热热闹闹的，可这一切都好像与她无关，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是回去将军府还是回去军营里，又或是晋王府，晋王府与她有什么关系？荣华郡主对她的好也不过是皇上对她的保护，对将军府的保护。

顾清月停在了醉仙居的面前，将马匹交给了负责管马的人，醉仙居是京都有名的酒楼，里面的饭菜倒是连皇城中的小姐公子都称赞不已，她提着剑走了进去，立马就有小二上来迎接，随便点了些菜肴便上楼了。

饭菜很快被端了上来，顾清月拿着壶酒靠着窗子做了下来。

“郡主，您要吃点什么？”

“不必了，本郡主只是来寻人的，刚刚一位青色衣裳提着剑的姑娘可来过？”

“回郡主，那姑娘在二楼呢，您上去第二个房间便是了。”

沈尽溪一把收了扇子，抬着脚便上了楼，她听到下人汇报说顾清月来了醉仙居便立马来了。

沈尽溪打开了房门看见了靠在窗子上的顾清月，顾清月一身青衣，手中的酒不停的灌进了胃里，不知为何，她看着此时的顾清月有些落寞。

“你这吃着好酒好菜倒让我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沈尽溪打开了房门看见了靠在窗子上的顾清月，顾清月一身青衣，手中的酒不停的灌进了胃里，不知为何，她看着此时的顾清月有些落寞

顾清月听着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沈尽溪，能这么快换了身衣服又来找她倒是只有她了。

沈尽溪此时换了身白色的衣服，三千墨发仅用一支玉簪束起，手里踹着扇子，笑意吟吟，没有了在萧府的狠辣，多了份温和。

“你这身倒是有了几分人情味。”

顾清月又回头看着窗外，沈尽溪听闻“啪”的一声又打开了扇子，走过去拿起一壶酒。

“要喝自己买，一个郡主连壶酒都买不起吗？”顾清月皱着眉说完将酒壶抢了过来。

沈尽溪看着手里的酒壶被抢了也没有气恼，反倒笑意更深了。

“你这是在为何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