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的很。”

“云落自怀孕后是不是日渐消瘦，食欲不振，精神萎靡，这些你真的一点怀疑都没有吗？”涧溪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

直到站定在杜允嘉面前。

杜允嘉逐渐不再挣扎，脸上浮现出颓废的神情。

他知道的，他很清楚，可他没有办法。

“不想让她死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能留。”

杜允嘉脱力般倒在地上，嘴里不住喃喃道：“不行，不可以，不可以......”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云落有多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低头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个孽种，本就不该留着。”杜报忠看着这个样子的杜允嘉，语气冰冷的开口。

“杜允嘉，选择权在你手上，是要留云落的命，还是要云落死，都由你来决定。”

涧溪低头看着杜允嘉，缓缓说道。

傍晚，杜允嘉端着一碗汤药敲响了云落的房门。

“落儿，我来给你送安胎药。”杜允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与往常无二。

云落开门把人迎了进去。

杜允嘉依旧和往常一样，端起药碗先舀起一勺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这才递到云落唇边。

云落并没有喝下药，而是看了一眼杜允嘉，若是仔细观察就能明显的注意到，杜允嘉端着碗的手在微微颤抖。

“允嘉，”云落先是低头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语气轻柔的唤出他的名字。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云落抬头，目光温和的注视着面前的杜允嘉。

“记得。”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他七岁的时候，他一个人偷偷从家里溜出来，跑到了大街上。

他还是第一次自己出来，一开始他只觉得特别开心，有很多的人，也有很多新鲜的玩意，他玩的不亦乐乎。

可没过多久，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他就迷了路，还不小心被人撞到在地上，连手都擦破了。

但是街上来来往往的无数行人中，并没有人注意到他，没有人把他扶起来，也没有人来哄他，他委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时，有人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他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姐姐，正用带着香味的丝帕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你是谁家的小公子呀？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小小的杜允嘉呆呆的看着面前人，他觉得这个姐姐比他见到的所有姐姐都要好看。

直到嘴里被塞进一块甜甜的桂花蜜糖，他才回过神来。

“给你糖吃，可别再哭了。”

“小少爷，奴才可算找到你了。”

匆匆赶来的将军府奴仆连忙抱起地上的杜允嘉，有些防备的看着云落。

云落认得那个奴仆身上的服饰，绣着将军府独有的花纹，知道他不是坏人，云落也就放心了。

“落儿，我先送你回去吧。”

杜允嘉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格外好看的姐姐的和她身边的年轻公子一同离去，他都没来得及跟漂亮姐姐说上话。

杜允嘉被下人带回了家，见到那个总是让他叫‘父亲’的人。

或许是怕被责备，也或许是觉得杜报忠太严肃，杜允嘉扭扭捏捏在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鞋子。

杜报忠叹了一口气，主动走到杜允嘉身边。

他这个小儿子长到这么大，跟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杜允嘉开口叫他父亲的次数更是少的可怜。

大多时候，杜允嘉更多的是把他当初一个陌生人。

“允嘉，下次别一个人跑出去了，听说你不见了，我和你哥哥都急坏了。”孩子到底还小，杜报忠语气也不好太严厉。

这孩子本就跟自己不亲，要是他再整天对着他横眉竖眼的，这孩子恐怕以后就更不待见他了。

“嗯。”杜允嘉小小的点了点头，表示他听到了杜报忠的话。

杜报忠见他这个样子，转而说起别的话题来，“允嘉喜不喜欢今天见到的那个姐姐？”

“喜欢。”嘴里的桂花蜜糖早就全部融化，可杜允嘉的舌尖似乎还停留着那股甜甜的味道。

桂花蜜糖真的很甜很甜，甜到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你想不想以后每天都能见到她？”

杜报忠的夫人早些年亡故，可这偌大将军府总不能连个像样的女主人都没有，他最近是起了续弦的心思，只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既要是良家女子，又要对他的两个儿子视如己出，还要允嘉和允沣愿意接受，这可让他愁坏了。

既是如此，倒不如直接选一个允嘉喜欢的。

“想！”杜允嘉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他喜欢那个姐姐，要是每天都能见到她那就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