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京卫司,监牢。
苏清扬悠悠转醒,一股破败的霉臭味直冲大脑,胃里一阵翻涌,稳了稳心神,仔细打量起来周遭的环境。
石块垒砌的墙壁长满了青苔,一扇不知什么材质的门,挂着一条上了锁的链条,昏暗中更显诡异。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又是哪里?
苏清扬开始怀疑人生了,难道这是谁的恶作剧?这也不能够啊,这成本未免大了些。
就在苏清扬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间脑海中强行灌入了大量信息,苏清扬,大靖王朝京都下辖长平县一名捕快,父母双亡,自幼被二叔苏安年抚养成人,因练武极能吃,被二婶不喜……
到此时,苏清扬已然是明白自己这是穿越了,真是够狗血的,只是贪杯多喝了一杯酒,就成了穿越的幸运儿,想想就一阵牙疼,也只能接受现实。
理了理思绪,一切似乎都合理起来了,但为什么会在监狱里,这就要从三日前,在御军营当差的二叔奉命带领一个小队押运一批朝廷的赈灾银,在出京三十里后被劫掠一空。
整整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一时间,王朝震荡,圣上龙颜大怒,下旨京卫司查明赈灾银去向,苏安年护送不力,三日后斩首,其家中男丁发配边疆,女眷充入御坊司,苏清扬虽为侄儿,仍被免去捕快职务,投入大牢,等待发配。
边疆是什么地方?荒凉,穷山恶水,气候恶劣,能生活三年都是莫大的荣幸,封建王朝里,哪有人权可讲,只有在边疆劳苦的过完剩下的人生。
想到此处,苏清扬不免脊背发凉,一阵颤栗,这该死的命运,是嫌自己穿越的太轻松了么?别人的穿越为什么就那么美好,而我就只有焦虑和恐惧。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出去,以我现代的生活经历,不能就这么狗带了”,苏清扬在昏暗的牢房里来回踱步,思考者怎么破局,越狱?越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靠宗亲朋友?这个节骨眼上,谁敢求情,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么。除非破案,找回被劫的银子,苏清扬眼光一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根据大靖法律,将功补过,可从轻发落。想他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侦探迷,看过许多书籍和案例,具有一定的推理能力……
但随后,苏清扬便无力的瘫坐下来,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如今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三日后就要发配了,怎么去破案。
这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正在胡思乱想中的苏清扬忽然听到铁链滑动的声音,然后是吱~呀的开门声,继而脚步声传来,只见狱卒带着一位面容憔悴,毫无感情的书生走了过来。
“哼,有话快说,只有半柱香的时间”,狱卒撂下这么一句话,一手按刀,一手掩住口鼻便转身快步离开,似乎多一秒就会无法呼吸了。
书生欠身,拱手作辑,目送狱卒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转身,看向苏清扬。
书生穿着青色长袍,剑眉星目,模样甚是俊俏。
苏清扬脑海里浮现了此人信息。
苏家长子,苏清远。
二叔长子,今年秋试中举,本是意气风发,前途光明。
苏清远平静地打量着牢里有些呆滞的苏清扬,开口说到“押送你的解差收了我六十两,家里最后的银子了,路上不会太为难你,安心的去吧。”
这话听的苏清扬头一歪,什么叫安心的去吧,好像下一秒就要要饮恨西北了似的,这便宜兄长真不是一般人。
“家里其他人还有你呢,怎么办?”,尽管苏清扬记忆中,原主与这位堂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但还是鬼虎神差点问了出来。
因为特别能吃,二婶不是很待见苏清扬,除了二叔外,堂兄妹们也不会表现的很亲近。
苏清远不耐烦的回道“父亲要被斩首,谁也改变不了,母亲与妹妹那边也送了银子,我被革了功名,有书院师长护着,免去流放,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到了边疆,能活一年是一年吧。”
苏清远在大靖赫赫有名的岳麓书院求学,天资聪颖,颇受喜爱,又是新进举人,免去功名,不得离京,正在各方奔走。
苏清扬并不觉得他这样很好,读书人心高气傲,怎会能忍受这样的遭遇,怎会有脸活下去,或许死了才符合读书人的气节。
“你不会想自尽吧?”苏清扬心生悲凉,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可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啊……
苏清远面无表情的拂袖道,“关汝何事!”
顿了顿,他的目光不在盯着堂弟,下移了些许,神色缓和地说,“活下去。”
说完后,毅然决然的举步离开。
许清远急忙伸手,透过栅栏抓住他的衣角,“等等!你能弄到卷宗么?赈灾案的卷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