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沉舟隔着显示屏见过她录制节目，也看过dream唯一一场现场演出的视频，那都是镜头下的她。

可只有在此时，他这样亲眼直面她的时候，才是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变化。

也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横在他们之间六年多的时光长河。

他不说话，温兮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人便一直这样沉默地对视，直到许新阳回来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给你加了份糖醋小排，这家糖醋小排做得还不错。”

许新阳一边坐下一边说道：“不过热量高，这大晚上就少吃点。”

“谢谢班长。”

他轻笑了声：“一听你喊班长，就觉得责任又背起来了。”

温兮浅浅地弯唇笑了笑。

“等意意过两天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吃火锅。”

“嗯。”

“那说好了？”许新阳确定了一遍。

温兮点点头：“好。”

贺沉舟一直到吃到散场都没说话，温兮和许新阳走在前面，他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她。

“挺晚了，我们送你回去吧？”许新阳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

“我送你。”

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兮回头看向贺沉舟，拿着手提包的手指捏了捏包带，然后点了点头。

总归是，她错在先，该道个歉的。今天过后，就不再见了吧。

贺沉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看着她坐进去，然后绕到驾驶座坐进去，温兮已经系好了安全带。

“地址。”

“天锦园。”

“发定位。”

温兮从包里拿出手机：“那……加个微信吧。”

贺沉舟轻呵了一声，加个微信……

原来，一直是他微信置顶的那个号，也被她抛弃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的二维码给她扫，好友通过之后定位就发了过来。

一路上只有导航的声音，温兮攥着安全带看着车窗外，封闭的车内尽是暖气带来的干燥的热度，让她觉得呼吸不畅。

她伸手将车窗降下一点，帝都十二月底的风比南城冷太多了。冷风顺着车窗开出的小缝隙里灌进来，瞬间让她冷了个机灵。

然后她想起贺沉舟上车之后把外套扔后座了，便又把车窗升了上去。

车停在天锦园门口的路边，温兮解开安全带，拿着包，手搭上车门的拉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贺沉舟。”

贺沉舟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立刻紧握住了方向盘，他偏头看她。

她垂着头，长发随之垂下遮住了她的侧脸：“对不起。”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痛楚，哑声问道：“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

温兮红着眼，沉默了一会儿：“是我对不起你。”

“但是……”

“现在，你过得挺好的，我也，挺好的。”

“呵……挺好的？”贺沉舟眼底猩红：“和乔铮吗？”

“qc财团太子爷，是挺好的。”

他找了这六年多，盼了这六年多，就等来一句“对不起”，还有一句“挺好的”。

她没有错，她能有什么错呢？她只是不要他了，这算什么错？

“我……”温兮闭了闭眼：“我先走了。”

算了，也没什么，解不解释结果也这样了。六年多都过来了，有什么过不去的？

贺沉舟看着她打开门下车，走进小区，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他闭上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顺着脸颊落进衬衣领里。

温兮回家后先给许新阳发了消息，让他把白意意的微信推给她，然后跟他说最近有些忙，吃火锅的事后面再说吧。

许新阳回了她的消息之后给贺沉舟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他接起来。

“什么事？”

“看来这个机会……聊得不怎么样？”

贺沉舟揉了揉额头：“她跟你说什么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约好的火锅再说吧。”

“呵……”

许新阳也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怎么样？

贺沉舟看着车窗前面路灯的灯光，他能怎么样呢？

他想拉住她，想抱她，想吻她。这些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只能拼命地工作去麻痹自己，短暂地不去想她。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她锁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他怕她会不高兴啊……

“这么多年了，人也回来了，要不就果断一些，不行就放弃了，要不就主动点，把人追回来。”

“沉舟，你有没有觉得，她变了？”

“她变得沉默了，也不爱笑了。”

“当年的事，我们到现在都查不到，可是温氏曾经动荡过一阵子，时间上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