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似乎都是各怀心事。

“若是尽快，应当能赶回来过个新年吧……”只怕是不能了吧，她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

他看出来她话中有话，心疼她这么多年的殚精竭虑，却也不能为她做什么，“臣不会离开殿下。”

“多谢。”真的，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

“义父说是要把我的婚事定下来了……他更希望我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联姻，选择一个并不喜欢的世家女子。”算算年龄，如今也十七岁了，已经可以成亲。

“提前恭喜你了。”慕千姮面无表情的点头。

“我有一个一直想保护的人，但是她……也罢，她不知道也好。她知道了，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曾经想过要弥补她，可是她未必会领情，也不见得会真的答应。万一无心之中伤害了她，岂不是他的错？

慕千姮也是敏感，立马就问了一句：“是谁？为什么是不好的事情？”

“我若说是殿下，殿下自然不会信这等荒唐之事。左右熬着，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

荒唐吗？她不觉得。她不信他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哪怕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朋友，也是好的。

“你把我当做什么？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还是一个可以多说几句话的人？”第一次问出心中藏了很久的问题，她对他，是真心把他当做朋友，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像他们之间认识了很久很久。

“君臣有别，但也是很难得不会因为出身而看不起任何人的朋友，仅此而已。”是了，他根本高攀不起她的，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本宫说实话，你到底对本宫有没有过感情，哪怕只是一点点？”

平日里，她从来不会这样，只是今日她突然很想求证这个问题，因为她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个答案了。

“我只是把殿下当成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却不想殿下误会，是我的不是了。”随后又补充道，“我喜欢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女子，不喜欢太过于柔弱的女子。”

原来，只是她的痴心妄想。

她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忍住心中心中的苦涩，她强作笑容，换了一个话题：“嗯……三日之后就启程去钦州吧，尽量早去早回，就不要带要很多人。那边可能会有流民，你带上防身的东西，也是好的。”

“是。”

“没什么事，你就可以先走，我让青青送你出去。”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让他走，以前都是他主动要走的。

冷静了一个时辰，她才继续说了一句“文杏……你去把本宫珍藏的桃花酿拿出来……”

文杏不解，但还是去取了几坛酒出来。

也不顾什么公主形象，什么皇家礼仪，抱起来就直接喝，也不管身旁婢女诧异的目光，根本听不进去一句劝。

刺客能解她忧虑的，大概就只有这桃花酿吧。

“你们……你们三个出去吧，本宫要一个人待一会……”

撵走了三个婢女，她开始胡言乱语：“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才会跟我说这些，原本只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

“什么君臣有别……我才不在乎这些！我告诉你，我慕千姮，堂堂天之骄女，可不是非你不可！”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喜欢她呢？

心中苦闷不已，一直关着门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许青青等婢女禀报父皇，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给自己一点时间安慰一下自己。要是父皇知道了原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一，迁怒于云尘怎么办呢？

“殿下，你真的没事吗？”门外的青青有点不放心的问了一下。听得见殿下的自言自语，但是听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大概猜得出来殿下苦闷，可能是受了什么委屈或者刺激。

“出去！都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任何人！”她就像失控了一样，砸了一堆物件，发泄着心中的苦楚，一边怒吼着，“我不想看见任何人，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忽然又笑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至少他们不是仇人，至少还是朋友，虽然只能是朋友了。

青青实在是不放心，见着已经安静下来了，直接打开了门，终于看见了一片狼藉中，已经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的慕千姮，连忙喊来红袖与文杏，让二人去传了太医，让其他的婢女收拾收拾那满地的酒罐的碎片。

太医来了之后，也只是说慕千姮并无大碍，但是还是嘱咐了需要好生休养，不可再大量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