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华侨商店是一座四层的苏式建筑，楼房的外立面使用水刷石，表面起伏，大楼顶部有各种图案的浮雕很是显眼，和他旁边的楼房形成鲜明的对比。

商店内部的装修非常讲究，豪华的大理石地面像镜子一样光亮。

友谊华侨商店，所卖商品包括进口巧克力、洋烟洋酒、瑞士手表等进口货，还有茅台酒、丝绸制品、名人字画等用于创汇的国内外名贵商品。

像进口彩电、电冰箱等紧缺商品，在友谊华侨商店里也可以找得到。许多来华访问的外宾、驻华的领事大使，都是这些商店的主顾。外汇兑换券，侨汇券则是这里能够流通的货币。

以前一楼、二楼叫华侨商店，只接待华侨；三楼、四楼叫友谊商店，只接待外宾。需要凭护照和外汇券（外宾）、侨汇券（华侨）才能进去。

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涌来，老百姓想法设法搞到一些外汇兑换券，也可以到这些商店去购买人民币买不到的各类东西。

郑讲师前段时间刚陪外宾来采购过，营业员还记得他，对他瞒热情的。

当郑讲师问起营业员那几幅画的收藏价值，女营业员一脸自豪地说：“这些画可是出自名师之徒，佟可染，佟老爷子生于清末，是咱们国内著名的画家、教育家，他的画风自由飘逸，气势磅礴，是当之无愧的‘大师’。

可惜佟老爷子早已封笔，近些年来，佟老爷子的画收藏价值越来越高，很多收藏家重金求购却也难得，那真是有市无价。

这些画虽然不是佟老爷子亲笔所绘，但却出自佟老爷子的嫡传弟子之手，得佟老爷子的真传，画技也是入木三分。

关键这位弟子年轻，听说还不到三十岁，未来升值空间大，买他的画稳赚不赔。就剩这么几幅了，听说这位弟子和佟老爷子一样，也不是随便卖画的，机会难得啊。”

单不说这推销的技巧，女营业员字里行间对高逸的认可，让杨文妮心里很感动。

建厂初期，杨文妮遇到了资金困难，高逸出去三天，回来后他看起来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脸色蜡黄，眼眶凹陷，双眼布满血丝。

没有手机，没有任何联系方式，无法与他取得联系，谁也不知道那三天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却带了一万块钱回来。

那天的情形历历在目，她知道那是高逸卖画得来的钱，高逸为了工厂几乎是倾尽所有。

听女营业员的口气，高逸的画不愁卖。

可这差价……有点店大欺客了。

“请问，这些画，都是这位画家送来卖的吗？”杨文妮忍不住问。

女营业员否定道：“当然不是，佟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是我们的负责人费了些功夫才从字画贩子手里弄过来的。这些画在那些字画贩子手里可惜了，卖就要卖给识货的人。”

是啊，那么厉害的人一直在她身边，她却轻看了人家。

杨文妮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高逸是把画卖给了字画贩子，字画贩子转手卖给了华侨商店。不用猜也知道字画贩子肯定把价格压的很低，而高逸低估了自己的价值，他不会想到他的画起步就是两万一幅。

因为高逸连五十块钱一张的设计都接，卖了不知多少画才攒了两万块钱，还全部都给她投到工厂里了。后来的那一万块，他赚的很辛苦，不知字画贩子是对他提出了什么要求。

“你们的负责人很有远见，这些画的价值不止这些，懂的人自然懂。”曾老教授看着那几幅画，如获至宝，说，“的确是名师出高徒，此人潜力无限，日后的价值不可估量。”

遇到了识货的人，女营业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那日我过来一看便印象深刻，此人画技不输大师，就是没有名气。今日一听豁然开朗，原来是佟老爷子的亲传弟子。”郑讲师略显激动地说，“老师，您也是佟老爷子的弟子，这就叫缘分吧。”

曾老教授摇摇头说：“不，我只是老师的学生，并非弟子。”

学生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弟子是师傅和徒弟的关系。

亲受业的高第生称弟子，转相传授不直接受业的普通学生称门生，即学生。或者说弟子比学生，一个教你安身立命的本事，一个只教给你知识。

怎么说曾老教授在星海市也是有些名气的实力派画家，营业员很快认出了他。

“您是曾大师，我在报纸上看过有关您的报道，我们负责人还经常提到您。”营业员高兴地说，“曾大师，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找我们的负责人出来，亲自接待您。”

“谢谢，不必了。”曾老教授摆摆手说，“我只是过来看画的，暂时不买。”主要是太贵了买不起。

“您还用买画啊，要是您的画也摆我们这儿销售，我们还求之不得呢。”女营业员急于立功一样，赶紧招呼同伴去叫负责人过来。

曾老教授推辞不过，只好等他们的负责人过来寒暄了几句。

果然和杨文妮推测的一样，高逸的画是卖给了字画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