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进一步的接触杨文妮了解到，这个年轻的律师叫许国兴，他的师傅潘老律师是位八十岁的老人，是事务所聘请的，不是正式在编律师。

这位潘老平时不在事务所坐班，他是位厉害的人物，所有法律政策的出处，涉及哪号文件，有关文件什么时间发布，甚至在哪页都能倒背如流。只有大家遇到不懂，或者解决不了的问题才去他的摊位找他过来帮忙。

“摊位？”杨文妮奇怪地问。堂堂有名的老资格的大律师，居然在摆摊？

“这个吗，说来话长。”许国兴岔开话题说，“现在潘老肯定收摊了，明天早上八点他会准时出摊，你们去那边碰碰运气吧，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然后，许国兴告诉了他们一个地址，并说自己要下班了。

为了感谢许国兴，杨文妮提出请他吃顿饭，但他坚决不肯去。

这时的律师与当事人之间的关系是非常简单的，律师办案十分清廉。就算与当事人一起去出差，车票也是各自买的，吃住也是分开的，界限划得很清。

晚上，在招待所里，杨文妮提前给赵春娥和杨建华打预防针。

“我们今天运气好，遇到一位善良的年轻律师，他给我们指了一条路。”杨文妮如实地道，“今天我说二哥是被坏人强迫才误入歧途，纯属是我自己的猜测，我只是觉得二哥不会一个人主动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而已……”

赵春娥立马接话道：“他都准备年底要订婚了，怎么可能跑这么远来，说不定就是被坏人骗来的，他肯定是冤枉的……”

“我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不是事实。”杨文妮打断她说，“具体的细节还要等我们找到律师，让律师和二哥见面细聊。我只是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万一不是我猜测的那样，我们也只能接受现实。”

“不可能！”赵春娥提高了声音，她害怕，不敢顺着杨文妮的思路去想，她不愿意面对那样的后果。

眼看着赵春娥又要崩溃，杨建华冷静地道：“二妮子说的没错，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二妮子比我们懂，我们什么都听二妮子的就对了。”

事关杨文妮的家事，高逸无法发表意见，再说他也不是学法律的，帮不上太多，只能默默的陪在杨文妮身边。

这个年代，家里要是有人在坐牢，比穷还让人抬不起头来，最怕出门和过年。

关键是已经进了腊月，离过年不远了，谁也没想到杨文礼会出这种事。

第二天一早，杨文妮他们一行人便去了许国兴告诉他们的地点，可是，等了足足一个上午也没有见到潘老的影子。

杨文妮向周围摆摊的人打听，他们居然让杨文妮去律师事务所去找，说潘老不在这里摆摊，可能就是被那边的人叫去帮忙了。

杨文妮顺便打听到有关潘老的一些事情。

潘老是五十年代地位显赫的律师，后来由于一些历史原因律师资格被取消了，他的妻儿都在那场斗争中去世了，他现在是孤家寡人。

等他平反后年事已高，但为了生计，就到街上摆摊，夏天卖冰棍，冬天卖米花糖。

一位这么大年纪的知识分子，在大街上摆摊，从来没人质疑过他的身份。直到他被聘用到g市法律顾问处后，那些去咨询的人看见他后，大吃一惊！这不是那个在街上卖冰棍的老头吗！

杨文妮他们只好又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和昨天一样，还是只有许国兴在。

许国兴一听潘老没去摆摊，当即担心起来，他说潘老是非常自律的人，哪怕刮风下雨，只要能出门他都会雷打不动的去摆摊的。

“莫非是他病了？”许国兴担忧地道，“最近天气有些凉，潘老的风湿病可能又加重了。”他说着看了看时间，“一会儿下班我去看看他。”

“我跟你一起去。”杨文妮主动道，许国兴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杨文妮补充道，“我们开车来回时间短，不会耽误你上班。万一潘老真的不舒服，我们也好及时送他去医院。”

接触了两次许国兴和杨文妮熟悉了，也开始谈起潘老的一些事情。

潘老的风湿病就是那个年代落下的病根。

许国兴说他最佩服的人就是潘老，尽管潘老一生充满了坎坷，经历了人生最大的悲苦，但从他平常的言谈举止，从他与当事人交流中，丝毫看不出他对过往的不满和怨言。这决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潘老对待人生的态度，也深深影响了许国兴。

狭窄简陋的老巷子里，两间低矮的平房就是潘老的家。

许国兴猜的没错，潘老犯了风湿病，腿疼的站不起来，浑身冒冷汗。

在高逸的帮助下，许国兴背起潘老，一起把潘老送去了一家诊所做针灸，潘老是那里的老主户。

负责针灸的老医生说，潘老这病根本就没法除根，必须定时的过来针灸才能缓解，结果潘老就是不听人劝，非得疼的要出人命了才来看一回。

在潘老治疗的期间，杨文妮丝毫没有提到她来找潘老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