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行五人沉默的有些诡异。

韩二郎在韩记饭馆里，作为一个姓韩的，不得不做出一个表率，打破这种不合理的僵局。

“咳咳，我之前还以为县试的五场，是一天一天连着考呢！这两日才明白不是那么回事儿！”

二狗搭茬：“对呀二郎哥，之前我们也不知道呢，还是去岁我大哥带我和铁牛哥去凑了场县试的热闹，才知道的。

我听人说，每一场考完，都要批卷子，上一场取中了，才会有资格参加下一场县试。

我听的对不对呀，方二公子？”二狗仿佛还没睡醒，无意识的喝着浓稠的玉米糊糊粥。

方二郎咽了口茶叶蛋，擦了擦嘴角，道：“二狗说得不错，两场间隔时间说不准，可能三日，可能五日，专看阅卷人和考官大人把榜排出名次来，才好开下一场。”

韩二郎仿佛懂了什么一般：“那岂不是一场一场考下去，人会越来越少？”

“没错。”方二郎夹了一筷子酱腌小土豆，这个之前没吃过，作为一个咸菜，不太咸，入口软软糯糯，咬一半儿，能喝一大口粥，着实开胃。

韩二郎咬了一下筷子头，见方二郎心情还不错，终于问出了口：“那你……你昨日考得怎么样？有把握进下一场吗？”

方二郎失笑，想谦虚低调，但桌上其他四人都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照实说了：“县试第一场是正场，录取较宽，文字通顺者即可录取。我自认为我的诗文没什么不通顺的地方。至于能否有参加第二场的许可，大概十之八九吧。”方二郎还留了两分给意外，怕话说得太满，反倒不美。

其他四人听了这话，胃口大开，一人又盛了一碗粥，竟感觉他们比方二郎还要高兴。

韩璎带来了方母给装的换洗衣物自不必说。

只道是方二郎在等待名单放出的三天时间里，安心复习，养精蓄锐。

有友人约他出门相聚，探讨探讨考官的喜好，都让方二郎婉拒了。韩小娘子说得不错，临门一脚，自是应该小心谨慎，继续保持良好状态。若轻易出门，再出现什么不好说的意外，那可真就没处哭泣了。

韩璎每天都派二狗去县衙门口看个四五遍。

好叫他们第一时间知晓放榜的消息。

县试第一场过后第三日，一大早。县衙外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不多时，聚了一堆人。

衙役再次开门，举着两张巨大的红纸，贴到了墙上。

二狗仗着身量小，在一堆人中的胳肢窝底下窜来窜去，红纸刚贴好，二狗就窜到了第一排。

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榜单。

第一张榜单，和他想的从右到左按取中的名次，写下名字依次排开很不同，榜单竟然是圆形的，从里到外，写了两圈儿。

第二张就是普通的从右往左了。

人群都凑去看圆圈形状的榜单，二狗也听见了，这张圆圈榜单排名高，

想也知道，写在里圈的名次肯定更高。就连去看戏，有钱有势的老爷夫人们，也都坐在挨着戏台子的里圈。

这个榜单里一圈儿，外一圈儿，中间还有几个字。

这个二狗就不认得了。

他不识字，架不住他有嘴巴能问。

伸手拉住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书童的人，扯了扯人家的袖子，没说话之前先微笑：“这位俊俏的小哥哥，这榜单的正中间写的什么呀？”张嘴先夸人准没错，毕竟都不认识，又有求于人家，动动嘴的事儿，态度好些总比上来就像个野猪一样吭嗤吭嗤怼人强。

果然，被拉住衣袖那个年轻书童，因为有人打扰他找自家公子的座位号，颇为不耐烦，正焦急着呢，恨不得一胳膊把人怼到一边去。

然而听到小童稚嫩甜甜有礼貌的声音，夸自己俊俏，先喜了一半，又低头看见一张带着笑的白嫩小脸，心情完全大好。

很久都没见到这么实诚的小弟弟了，小弟弟眼神还好，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最俊俏帅气的自己，简直生了一双慧眼。

虽然中间的座号不是自家公子的，看一眼又有何妨呢？

“来来来，小弟弟，哥哥帮你看看。圆圈最中间的第一名，座位号是……乙九！”被二狗扯住袖子的书童，垫着瞧。

二狗听到这个座位号，感到十分耳熟，念叨了两遍，蓦然瞪大了眼睛，乙九！乙九！这是方二公子的座位号！这几日听了好多遍！

二狗原地起跳，先哈哈乐了两声。给旁边专心找座号的书童吓了一跳：“小弟弟，你咋了？第一名你认识？”

二狗眉开眼笑，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跟“俊俏”书童道了声谢：“这人是我姐夫！”

说完一猫腰，又从人群的胳肢窝底下钻了出去。

也顾不上头发被挤得凌乱如鸡窝，提上掉了一半的鞋子就往饭馆跑。

大堂客人多，二狗脸憋通红，忍住没喊，快步走进后院，忍不住了，大喊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