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谁救了我？”

他现在虽然身体状况不咋样，但意识却是异常清醒，当即想到了自己既然清醒过来，那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使得自己脱离那种黑暗枯寂，要不然自己早就摆脱了出来，谁还甘愿承受那般深入骨髓的痛苦呢？

他可不是受虐狂。

而且，就算是受虐狂恐怕也不愿意承受那漫无边际的孤寂、冰冷和黑暗。

他们是受虐狂不假，但受的只是一种痛苦，或者说是身体上的痛楚，绝非那种心理或者精神层面的。

而那种孤寂黑暗，可不仅仅只是肉体上的痛苦，更多的是精神或者意识层面的。

那更是难以形容的一种状态。

比肉身痛苦还要难受百倍、千倍、万倍的状态。

会将人逼疯，逼傻。

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真的是生不如死。

苏玄深有感悟。

每当他想到那无边无际的枯寂，无穷无尽的黑暗，深入骨髓的黑暗，他的内心便是一阵悸动。

无法压抑的心悸。

这或许是他这辈子都难以磨灭的黑暗时刻。

就算有一天他走到了一方巨擘的地步，他回想起此时此刻，内心依旧会泛出一种难言的悸动感。

这无关实力高低，境界深浅。

苏玄大口喘着粗气，低垂脑袋，双手自然垂立，整个身体微微蜷缩着，一头沾染汗水的乌黑浓密的长发披头散开，挡住了他那苍白无血色的脸庞，以及那心有余悸的空洞眼瞳。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盘旋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到底，是谁救了自己。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自己能够摆脱那种恐怖诡异的精神范围，肯定不是他。

要不然，他早就摆脱了出来，也不用苦苦坚持了，既要忍受无边无际的痛苦冲击，也要拼尽全力的去抵抗、去驱逐、去化解。

没看到他身上的衣袍都被冷汗打湿了吗？

后背汗津津的，衣衫紧贴其上，满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都是成为了一缕缕的，粘在一起，像是刚从水池中捞出来的。

而且，他浑身无力，内心依旧在颤颤巍巍的，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恐怖大变。

而对他来说，方才确实如此。

不亚于一种陷入极致的危险感当中。

差点就永远迷失在黑暗、冰冷、枯寂中了。

那时，他毫不怀疑，自己就算恢复了清醒神智，恐怕也会留下后遗症，或许会变得暴虐，或许会变得压抑，或许会变得古怪，或许……

很多个或许，都能反映出自己若是不及时从中摆脱出来，将会有大祸临头。

想到这里，苏玄的眼神冷了几分。

这两个戒律堂弟子，真的是无法无天，竟然敢这么做。

他不相信方天、云虎这两位对自己不友好的戒律堂弟子会对自己留手，自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他不相信两人没有一丝旁观的态度。

自己方才差点丧失理智，全部拜他们所赐。

这个仇，他记下了！

苏玄脸上划过一抹冰冷之色，眼瞳更是如同九幽寒潭那般，冰封万里，幽幽漆然，射出的目光像是冰刀般刺眼，切在人身上，能够将之砍碎。

“早晚要你们好看！”

苏玄低沉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之下的修罗场域，透着无穷无尽的恐怖冰寒，带着不加掩饰的冷冽杀意，淡淡地扩散开来，被他披头散开的长发挡住，幽幽如一尊染血修罗在低吟神秘咒语。

“还有杨嗣是吧，到时候也跑不了你，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到时候，希望你别求饶，你别为现在所做的事情而后悔，因为你的后悔和求饶，于我而言，如狗吠般。还有，无论你兄长是谁，都免不了你的结局！”

“若是他不识相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们两个有共同的结局。”

“谁都不会例外！”

苏玄那如魔鬼低声嘶啸的声音依旧微不可察地响彻而起，封住了虚空，凝固了气息。

“不过，方才到底是谁救了我？”

苏玄依旧在疑惑自语，脑海中划过一张张面庞。

下一刻，他的脸庞一凝，嘴角微微抽搐，脑海中也浮现出一张贱兮兮的苍老脸庞，那目光笑吟吟地，在他看来，却是非常可恶，充满了贪得无厌。

牛长老！

苏玄脸皮微微抖动了一下，眼神中涌现出复杂之色。

果然是他！

他现在对于贪得无厌，把自己坑惨了的牛长老，可是又爱又恨。

他坑了自己不少元药，差点将自己的裤衩子都给收走，像是一头饕餮般，贪婪无底线，简直要将人连骨头都不吐的吞掉。

但也正是因为他，自己这才能够恢复清醒状态，从黑暗中摆脱出来，重新恢复神智，从而摆脱这必死之局。

对于苏玄来说，方才自己陷入暴虐煞意中，不亚于是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