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差事,你们二人共同走着阴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正好他生得面黑,你生来白面,黑白互补似是阴阳相合,乃无常之有常之。”
孟婆依旧弯弯的眼睛,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一切了如指掌般的从容。
谢必安陪着笑脸,给孟婆拘了一礼,“不知那位鬼差现在何处?我也好登门拜访,日后与他共事,总要打声招呼。”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且转身看……”随后孟婆的瞳仁中映出了范无咎的身影……
“我已经记不得我们二人的生卒年了,但是这些相处的细节,我却始终无法忘怀,就好像深深印刻在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
老黑的视线终于收回,慢慢聚焦在晏姝的脸上。
酒壶中的酒已经见底,晏姝听后一句长长的叹息,“哎……听你俩这故事也是让人唏嘘……”接着又抬起头不甘心地询问:“那你就没和他提过?”
“提什么?”老黑不明就里。
晏姝心急这脱口而出,“你喜欢他这事。”
“没有……”
“从来没有?”
“没有……”
晏姝似乎还不死心,仔细追问,“那你就没暗示过?”
“没有。有的时候,有的事,若是说了,便像是讨来的。若讨得来也罢了,若是讨不来,不就连最后一点念想也都没有了么。”老黑端起酒壶,随手晃了晃,倾斜在酒杯上,什么也没倒出来,也就放弃了。
将酒壶端放在一旁,抬眼看向晏姝,“就现在这样,我们一直当兄弟。千百年了,日日陪在他身旁,足够了。”
老黑的眼中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说完起身又开了一壶酒,独自斟了一杯,刚刚端起,却被晏姝抢了过去,仰头将满满一杯尽数灌了进去。
“哎……”老黑见晏姝的模样,一声长叹。
“哎……”晏姝将酒喝下,也是一声长叹。
两声叹息,最后汇作一声,同命相怜吧……
第二日清早,晏姝用完早点,遛了小白回到旅社,见到子玉独坐大堂饮着茶。
晏姝笑嘻嘻地蹭过去,“小老大?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若兮呢?”
“她还在安睡。”子玉放下手中的茶杯,躲闪着晏姝询问的眼神。
“咦?若兮睡懒觉着实少见。”
晏姝坐到子玉身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寻来一只干净的茶杯,独自续了一杯茶水。
茶水落入茶杯,冒着腾腾热气,南台岩茶独有的清香醇厚气息从杯中升腾,在鼻腔内慢慢消融。
“许是昨日太疲劳了吧……”子玉的声音不大,十分敷衍,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晏姝却没听出子玉的弦外之音,歪着头仔细思索,“疲劳?昨日我也没叫你家若兮陪着逛街,怎么会疲劳?”
子玉轻咳一声,又端起茶壶给杯中续上茶水,低下头轻轻吹着茶汤上的浮沫掩饰尴尬,耳根却红得透亮。
“子玉。”黑白两兄弟穿墙而入。
晏姝抬头,没好气地轻声斥责,“好好的门不走,就非要穿墙!哎!就是好玩是不是!”
老白弯弯眼一笑,“嘿嘿,这不是走着方便嘛~”
随后拿了个茶杯笑嘻嘻地怼到晏姝面前,晏姝白了他一眼,却还是为他倒上了一杯茶水。
“亡魂可尽数送回?”子玉终于把埋在茶杯中的脸抬起来。
老黑也取了个茶杯交给晏姝,坐到了子玉的对面,抬眼正色道:“还剩三人。”不知是否是错觉,平日里面无表情的老黑,刚才在递茶杯的时候,似乎扯着嘴角微笑了一下。
子玉朝着黑白两兄弟的身后张望了片刻,开口问道:“嗯?怎么没见到疾行与你们一同前来?”
“哦,听说阴司有一女鬼越狱了,趁着这几日疾行不在,居然逃出了鬼门关,疾行奉命回去抓捕。”老白吸溜了一口茶水接着话茬。
子玉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晏姝又为她续上茶水,子玉摆手示意不必了,“她为何越狱?”
老黑放下手中的茶杯,“似乎是有冤情。”
老白满不在乎地将双手撑在脑后,随后又伸了个懒腰,“害,就那个地界,没几个不喊冤的。归根结底,不过就是执念罢了。”
“既然疾行有要事繁忙,这剩下的三位由我来引渡吧,娘子军魂魄离体也有些日子了,耽搁太久总归不好。”子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也好,我二人同你一起。”老白也跟着起身,将手中装有亡魂的竹筒物归原主。
冥府业路当心走,奈何转生莫停留,
渡魂引明魂归处,几人欢笑几人愁。
渡了忘川河,不去阎王殿,先登业镜台。
业镜置高台之上,台下石阶十八层,层层道尽世间因果,台上业风寒彻骨,阵阵吹净魂冥业债。
“业镜台前自照影,是非功过尽分明,镜前,开眼!”
业镜台前,娘子军最后一位亡魂跟随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