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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万圣节主题的酒吧Party像是一场戴着面具的狂欢,大家在诡异妆容的遮挡下肆无忌惮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就像秦思静的张牙舞爪,亦如马珍珠的目不转睛。平生第一次,珍珠觉得昏暗的光线也有自己的魔力,在这里,她可以小心翼翼地打开遮蔽,偷偷地捧出自己的心瞧一瞧。

要说没有注意到珍珠直勾勾的视线是骗人的,但李灏森尽量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那可是朋友的妹妹,而且徐漾他......好像对珍珠有点不同,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李灏森以为是因为男女有别,女生柔弱敏感自然是要多照顾一些的。但是今天珍珠和秦思静站在一起的时候,徐漾的视线分明是直直地盯着珍珠,李灏森越想越感觉脊背发凉,算了,想这些多余的干什么,你这个榆木脑袋,别再自作多情了。

这场单向的注视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朝李灏森这边走了过来。珍珠下意识心虚地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但是又因为太过好奇而时不时地转头瞥两眼,虽然只隔了一米的距离,但嘈杂的背景音乐让珍珠对两人的谈话内容一无所知,只是在余光中瞥见李灏森对着女生指了指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可能是在挡桃花吧,珍珠这样想。

关于那个戒指,珍珠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徐漾,徐漾只是说了句“小屁孩,问这些干什么,又不关你的事”。珍珠不服气地瞪了徐漾一眼,却不敢反击回去,反击什么呢,说我不是小屁孩?还是说这就关我的事?这很关我的事?珍珠不敢,她不怕徐漾知道,但是她怕李灏森知道,不,在她有足够多的勇气之前,在她能与学长相称之前,这只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她要小心藏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女孩悻悻地离开,珍珠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光是珍珠亲眼所见,这已经是第五个带着失望的表情转身离去的女孩子,看着李灏森高冷的背影,珍珠在心里暗暗地为他加分,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就是这么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到“妖”,珍珠又不由自主地朝秦思静望过去,名字这么文静,性格怎么会这么活泼呢。秦思静的外向和洒脱是珍珠所羡慕的,不在意别人探寻的目光,不会敏感地去扣字眼,她是展开的,是盛放的,是肆意张扬的,珍珠觉得这样真好。望着望着,珍珠心里的小恶魔又爬了上来,承认吧马珍珠,你嫉妒她,她不仅跟徐漾站在一起很般配,她跟灏森学长站在一起也旗鼓相当,就是这样的女生,马珍珠,就是这样的女生才配得上灏森学长。

如果李灏森这时没有因为好奇而回头看了珍珠一眼,他就不会发现珍珠正死死地盯着秦思静,像一匹幼狼紧盯着一只狐狸。他也不会因此误会了珍珠对徐漾的感情,因而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忽视了那份浓烈的爱意。借着昏暗的灯光注视着自己爱人的,不只珍珠一个人,只不过成熟的猎手往往更为隐蔽,但沉稳如徐漾,也在珍珠的死盯中慌了神。

珍珠的妈妈是徐漾的初中老师,而珍珠的爸爸则是徐漾的高中班主任,因为徐漾的聪慧以及家庭情况的特殊,珍珠的爸爸妈妈对于徐漾这个学生也给予了特别的关心和照顾。上高中时,有时候学校大休徐漾不方便回家的话,珍珠的爸爸就会把他一起带回家,让他在自己的家里学习,美其名曰帮助珍珠辅导功课。但是珍珠的爸爸是个十分惜才、爱才之人,哪里舍得自己的宝贝学生“浪费”黄金时间去辅导自己的蠢闺女呢。

珍珠爸爸踩一捧一的态度和行为也让珍珠对徐漾抱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情感,爱是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暖心哥哥,会关心自己的学业,会关注自己的情绪,这也是身为独生女的珍珠一直所渴望的,恨是因为珍珠总觉得徐漾的到来抢走了自己本就不多的父爱。

因为徐漾的存在,珍珠总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不够努力、不够优秀,珍珠常常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像徐漾一样优秀的话,爸爸会不会就能多爱自己一点。于是她不顾父母的反对,选择了徐漾选择的文科,她试图去刷新徐漾在学校里留下来的神话记录,却没有获得来自爸爸的表扬和赞许,即使是她考上了徐漾所在的大学,在机场,爸爸也只是看着她淡淡地说了句:“照顾好自己,你这么笨,凡是多留个心眼。”就这么一句话,没有送别的拥抱,也没有不舍的眼泪。转身离开的时候珍珠甚至暗自庆幸,幸好,徐漾已经不是自己的目标了,不是目标就没有可比性,没有比较就不会有伤害了。当然,这些,徐漾是不知道的。

从酒吧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回到家后,珍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些搞笑滑稽。成熟的黑色蕾丝连衣裙搭配上简单休闲的白色运动鞋,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在偷穿大人的衣服,越看越羞耻之后,珍珠直接倒在了床上将头蒙进被子里,像一只鸵鸟将头埋进沙子里,她无法想象灏森学长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一副鬼样子的,会不会他也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只是一个不懂爱情为何物的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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