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鹿蜀身边的每一刻，容昭昭都觉得自己是在历劫，毕竟昏睡中的鹿蜀和鉴心镜的拉扯实在是过分惊险。

“昭昭。”

“娘子。”

“昭昭。”

......

鹿蜀梦中的呼唤就在两种称呼中无缝切换，因他说得含糊，后面跟着的话，容昭昭也是分辨不出。

烛光摇曳下，鹿蜀的面容忽明忽暗。

哪怕是在梦中，鹿蜀的没投也始终紧皱的，就好似梦中也有许多不得他安心的地方。

容昭昭握着鹿蜀的手，柔声道：“我在，你放心。”

不知是否是容昭昭这句话起了作用，鹿蜀慢慢地安睡下来，双眉也终于不再攥着，舒展开来。

二娃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抱住容昭昭，“娘亲。”

“别怕，爹爹会没事的。”容昭昭揉着二娃的脑袋，神情温柔下来。

二娃靠着容昭昭一起守着鹿蜀，不知守了多久，二娃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去睡吧？”

二娃强打起精神，撅着小嘴说得：“不嘛，我就要陪着娘亲，陪着爹爹。娘亲给我说故事吧，听故事就不困啦。”

故事？说起故事，容昭昭倒是看过不少话本，也听过许多戏文，只是那些情情爱爱的事，能这么早说给二娃听？

“二娃想听什么故事啊？”在脑子里搜罗一圈后，容昭昭实在是找不到适合给这个年龄的娃娃听的故事，因而还是将选择权给了二娃，她大不了就题发挥，即兴编造。

“我想听爹爹和娘亲的故事。”二娃笑道。

“我和你爹爹？”这下子容昭昭可犯了难，她和鹿蜀之间的故事，如何开口倒真是个问题，难不成告诉在这个鉴心镜中是个凡人的二娃，他爹和他娘都是妖怪，一开始他爹准备来杀他娘？

容昭昭当即摇了摇头，她可不想给娃娃留下童年阴影，哪怕在这个幻境中都不行。

“这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容昭昭为她和鹿蜀的故事定下了基调，“不过，结局还是美满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容昭昭充分发挥过往看话本所吸取的经验，集百家之大成，终成她和鹿蜀的旷世虐恋。

“娘亲，你是说你以前很有钱，爹爹很穷？”

“对啊。”富家千金看上穷书生的戏文，曾一度风靡各大书摊。

“那爹爹怎么还能和娘亲去一个书院？娘亲扮作男子没有别人发现吗？”

容昭昭挠挠头，“后来，你爹爹卖字画卖出了钱，就去读书了。娘亲扮男子没人发现，是因为娘亲厉害。”

二娃若有所思，随即又提出了新的问题，“可是娘亲不是又说和爹爹西厢隔墙传情？爹爹怎么又从书院住到娘亲家里了？”

“那是你爹爹太笨，第一年没考上，后面没银子了，就住到娘亲家里了。”

“娘亲，那你后面为什么又魂魄离体了？还跟着爹爹一起走了？娘亲，当鬼是什么感觉？”

编故事上头的容昭昭哪里记得自己盗用了离魂的桥段，只好糊弄了一句，“这是娘亲在描述自己的心情，虽然你爹爹远离娘亲，但我的魂魄依旧会跟随他而去。”

“哦哦哦，可是......”

“别可是了，二娃乖，咱们去睡觉吧。”

二娃被容昭昭紧急迫停发问，可是孩童们的好奇心哪能那么容易被盖住，二娃依旧不依不挠地发出了灵魂一问，“娘亲，那我们家为啥现在这么贫穷？”

这个问题，问得好，怪就怪鉴心镜和鹿蜀意识在作妖。

.

终于将二娃打发去睡觉后，容昭昭疲惫地靠在床边，望着一览无余的贫困家宅，长长呼出一口气。

“难怪鹿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我片刻都待不下去。”余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清晰可闻，就像是其人活生生站在背后一般。

容昭昭不敢相信地转过身，果真见到了一边吐槽一边在找寻地方小坐片刻的余涟。

“还不是鉴心镜弄的，一开始就不能选个好的出生地点？”

“这你可怪不了鉴心镜，只怪鹿蜀前面千年活得太无趣了，唯一向往的地方竟只是这住了不过十来日的三福村。”

“你怎么进来了？还有你来是出了什么事嘛？”

余涟眼神示意容昭昭看向鹿蜀，“若不是他昏睡着，我也是进不来的，说起我冒险进来这件事，还不是你太没用了。”

“我没用？那你来吧。”容昭昭摊了摊手。

“他若是喜欢我，我何必用你？”余涟挑了挑眉，转而说道：“别废话了，我此番来，便是教你如何留住鹿蜀的。”

容昭昭惊讶地看向余涟，敢情他还能比她更懂？

余涟直接拎出一个大布袋，一个又一个地从里面掏出东西来。

“这是什么种子？”容昭昭从一个平平无奇的袋子里捧出一手种子问道。

“什么都有，我在天上随便拿了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