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第一楼，较之往日更为清静了。

容昭昭三人费了一个下午在卖铺子这件事上，因而今夜则赶着时间收拾行李。

容昭昭本就没多少东西，故而随便倒腾了一下便爬到五楼上看风景了。

第一楼最顶层没有设置厢房，而是敞开可望星辰可赏万家灯火的所在。

容昭昭到那的时候，正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也在这了？”容昭昭放轻了脚步走到苏修远身边。

“只许你发现这好景色？”苏修远面上是一贯有的温和笑容。

容昭昭凭栏远眺，入目的点点灯火，有些像从前看过的银河星子。

“苏修远，你舍得吗？”

舍得放下这京城繁华，去往那无人愿意的贫瘠之地。

苏修远侧过头看向容昭昭，“就算是堆金积玉的天子脚下，也不是一开始就这般的。”

“我所求的，已经得到了，也许不尽如人意，但万事苛求完满，到最后反倒失望更重。”

苏修远的声音很轻，但如今此处只有他们两人，这一字一句，无不清晰地落入容昭昭耳中。

“我挺喜欢京城的。”

“如果我们在这里的话，圣上会给你赐个大宅子，将苏老爷他们全部接过来，大家继续待在一起。”

“忘了同你说了，我们还买了个铺子，打算卖烤鸡，文松说凭我这手艺，肯定能赚上许多钱。”

“我听了很是开心，虽然好像我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总归是欢喜的。”

容昭昭絮絮叨叨地说着，苏修远就静静地听着。

“可是，你今日说，我们要去凉州了。”

“起初我很难过，但是伤神一段时间后，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容昭昭上半身都倚靠在栏杆上，手撑着头看向苏修远，“我这安慰怎么样？有用吗？”

苏修远轻笑出声，“勉强。”

容昭昭闻言也跟着笑出来，而后两个手臂都搭在栏杆上，扬头望着只挂着一轮圆月的天。

“你瞧这天啊，虽然如今只看得见一弯月，但星星永远都在。”

苏修远也顺着容昭昭所说，抬头望天，两人就这样静默了许久。

“容昭昭，你还记得那夜在后花园中，你说的话吗？”

容昭昭回想了一下，可惜记性不太行。

“我如今问你，你可愿意做状元夫人？”苏修远也不计较容昭昭的沉默，终究在思量一番后，将这句萦绕在心头许久的话，告诉应该听见的人。

“我如今可没听你的心，你大可慢慢想。”苏修远笑着补充了一句。

容昭昭当然是愿意的，但是她的愿意，也许不是苏修远想求的。

“容昭昭，我会同你成亲，会如你所想那般。”

“只是还望状元夫人来日下毒的时候，提前告知，我怕到时毒发太快，连遗书都来不及写。”苏修远说到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容昭昭也跟着笑道：“好，一定给你留够时间。”

忽有风来，吹起青丝，吹乱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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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文松便早早起身去整顿马车，在点算了人数后，当场决定将第一楼后面搁置不用的马车顺走一辆。

文竹倒没有什么意见，反正留在那儿，他还得抽空去给马儿喂草，平白添上一份差事，还没有额外加月钱，实属不靠谱。

第一楼门前，风玉书握着苏修远的手，很是不舍。

“苏兄，我原以为你会留在京城，这样往后的日子，咱们还有许多时间。”

“风兄，总有再见的时候。”

苏修远和风玉书这边依依惜别、难舍难分，反观旁边的容昭昭几人则大为苦恼。

“马壮，这些鸡是怎么回事？”容昭昭盯着马壮用木头车拉过来的近百只活鸡。

马壮无奈地叹气道：“还不是你联系的鸡贩王，你那日是不是预订了二百只鸡，昨夜他就把鸡送到我那，好说歹说，这才减了一半下去。”

容昭昭求助地看向文竹，文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擅长养鸡。”

“这百来只鸡，你们第一楼吃个几日不就没了？”文松说道。

“反正就是不养，送我也不要。”文竹态度很是坚定。

最后，在来回拉扯之后，文竹让步了，表示要再送他们一辆马车，让他们将这鸡直接运走。

文竹本以为三人还要坚持一番，意外的是，三人罕见地同时点头。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文竹总隐隐觉得，他们面上有着奸计得逞的暗喜。

终究是到了该离别的时候，文竹和风玉书站在门口，看着三辆马车从面前驶过。

风玉书好奇道：“他们一行不过五人，怎么套了三辆马车？”

“后面两辆，坐的是鸡。”文竹面无表情道，尤其在想起文松临走前和他说了句后会有期时，他开始考虑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