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大殿里，在漫步向前的少女中，于慕秋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脚步，耳旁忽然传来奇异的声音，“001系统为您服务，这里是拯救反派系统，拯救目标为沈林东。”

于慕秋在心中轻笑了一下，顺从地跪在了丝绒垫上，朝大殿上的人伏拜了下去，“那你估计找错人了，天下任何一个人都比他值得拯救。”

系统除了突兀的一声后再无踪迹，于慕秋安静地看着眼下黑色的地毯，耳畔忽然传来清冷的少年音，“抬起头来。”

于慕秋径直抬起头直望进他的眼眸中，是浅灰色的眼睛，更显得他淡薄冷情，细密连缀的珠宝挡在他的面前，苍白近纸的肤色与眼下青灰色的痕迹，加重了他脆弱易折的破碎感，这是曼陀罗的少年宫主，也是天下的罪人。

“本宫主问你，你为何来这？”十六岁的少年郎似乎尚有玩意，竟径直坐在她的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略有些颤抖的身子，眼底下是捉摸不透的墨色。

“奴家境贫寒，父母期许奴能进宫自给自足，得个锦绣前程。”于慕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要颤动，略迅速地说完了这番话，不知是哪个字刺激到了宫主，宫主突然笑了起来，明媚的色彩在他脸上一晃而过，“锦绣前程好啊，你便留下吧。”

此话一定，于慕秋便被其余宫女带走去更衣沐香，没走几步，身后便是一片鬼哭狼嚎，于暮秋想回首看一眼，便听到旁边宫女的提点，“之前有人好奇，眼珠子被挖掉粘上糖霜变成冰糖葫芦了，你还在好自为之吧。”

于慕秋点头应了一声，一狠心径直走了。焚香更衣后，于慕秋站在了宫主殿内，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遍遍回忆师父曾交代的话，“有两样东西我们绝不能放弃，一个是眼前的阳光，一个是心中的道德律。”

她抬手，轻浅的阳光从她手中丝丝缕缕地渗出，再一用力，阳光消散在了空中，她想起曾经无人生还的小村落，躲在罐子里的她看着一双脚染尽了鲜血，踏着尸山血海，离她而去，那是沈林东。

如果这种恶魔都能得到拯救，拿什么去平定那哀嚎满地的亡灵，拿什么去慰问民不聊生的百姓，又拿什么去面对在泥泞中苦苦挣扎的英雄们呢？

耳畔传来少年宫主的脚步声，一步步踏在轻柔的地毯上，如同当年染满鲜血一步步离她而去一般，无能为力。她敛下眼中的杀意，点燃灯后便无声无息地站在一旁，鼻翼中传来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她心中一跳，呼吸不自觉重了些。

“没人教过你贴身婢女应该做什么么？”沈林东站在殿外，声音不自觉地满是暴虐，于慕秋摇了摇头，伸手为他脱下满是血腥味的衣服，接过递来的衣服，轻柔地为沈林东换上，“奴婢愚笨，纵是千叮咛万嘱咐，难免忘却。”

“这么说来，她们倒是无错了。”沈林东忽然拉近她，凑在她的耳畔，“再给你一次机会，她们没告诉你，还是你忘了？”这一番话被他细嚼慢咽地说出，倒说出了缠绵悱恻之感，于慕秋抿了下唇，“请宫主惩罚，是奴忘了。”

“呵，倒是个不中用的废物。”他微微一用力，把她推倒在了地毯上，自己躺在了床上，有些气恼地背对着她，于慕秋跪在地上，一副等待处罚的模样。

“系统，他是沈林东，对吗？”于慕秋在心中疯狂地呼唤系统，心中的不确定感越发浓重，她见过沈林东十岁的样子，肆虐屠杀，她日日夜夜在鲜血铸造的梦中醒来，绝不可能出错，但是这个人的给她的感觉不同，就像即将泯灭的阳光一样，不安之感。

“是，他是沈林东，曼陀罗的最后一届宫主。”系统的机器音响起，非但没有浇灭她的不安，反而加重了她对未知的恐惧，阳光从不会忽略任何一个阴暗的角落，这是太阳花毕生的信仰。

“跪在那干什么，滚出去。”不知过了多久，床头的花瓶被一只苍白的手砸了过来，碎在了她的脚边，她低声应了声是，便朝外走去。

密不透风的宫殿如同囚笼般，压得人都不过去，但每一个角落又充斥着生机，就像沉静的深潭，暴风雨前的平静，于慕秋伸手接住从天空落下的花瓣，脑海中出现几个词，“空阁，禁林，杀。”

当务之急是先把空阁里的东西传出去，再去探一探禁林，于慕秋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走回到自己临时分配的小屋中。

“怎么样，宫主有没有为难你？”旁边传来杂乱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有几个小丫头和她同居一处，倒是也有些麻烦，

“还好。”她想了想，觉得这个词最合适。“听说这段时间还好，之前有点时间，宫主格外暴躁，宫里好像大换血。”小丫头撇了撇嘴，被一个老婆子狠狠拍了一下头，另一个翠衣少女轻声说道，“活着回来就好。”

于慕秋抬头对着她笑了一下，“姐姐今天干了什么，可否告知，我实在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说罢，她有些故作苦恼地皱了下眉，娇憨之态尽显，“能干什么呢，就是下午五点去洗个衣服罢了。”翠衣少女笑着摇了摇头。

夜色渐深，于慕秋忽然看见冲天的黑暗扑面而来，压抑得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