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尘将这一盘钻着白色小虫的杨梅放在一旁,对着婉儿说道:“这几日就让你和念念委屈了,若要吃南方的鲜果,出宫去吃吧。”
南宫婉儿愤然道:“以往还觉得贤母妃是个好人,可是薛氏都知道做表面文章,贤母妃竟然如此苛待我们!”
夏初尘让念念走过来,淡声说道:“薛氏是做的表面文章是给南阳帝看的,陛下如今缠绵病榻,琉王监国得势,能将这些烂掉的杨梅送过来在旁人眼中已经是贤妃宽厚了。”
要以杨梅论事,本就是念念逾越了规矩。
上贡上来的杨梅本就比荔枝还要珍贵,让朝臣外界评理,也挑不出贤妃的过错来。
南宫念委屈地扒拉着脑袋,弱弱地问道:“那念念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吃杨梅了?”
南宫婉儿道:“以往内务府但凡有好东西,肯定先往东宫和我宫里送,现下送这种东西过来还不如不送,他们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最珍贵的东西烂了就是烂了,烂了再送过来就是故意来碍人眼的。
“念念,你放心,我这就去找父皇去!”
南宫婉儿不顾初尘的阻拦气冲冲地走了。
夏初尘带着念念跟了上
去,眉目轻挑对着念念道:“今天教念念一个词语,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南宫念显然还没有从不能吃到杨梅的郁闷之中走出来,不过她小小年纪求知欲还是蛮强的。
一行人走到南阳帝寝殿门口,还没有进去,就被几个太监给拦住了。
南宫婉儿厉眸扫过这些太监,道着:“本宫知父皇病重来探视父皇,尔等奴才怎敢阻拦?”
“九公主,皇上的吩咐只见琉王殿下与贤妃娘娘,您别为难奴才了。”
南宫婉儿朝着里边喊道:“父皇,那些内务府的狗奴才将生了虫子果蝇缠绕的杨梅给念念吃,夏日里该有的冰块都是化成了一滩水的拿过来,东宫该有的消暑份例都不足,换季的布料都是过季了的纹样……”
“贤母妃处事不公,求父皇做主啊!”
任凭南宫婉儿喊破喉咙,得到只是两个内侍越来越嚣张不屑的眼神。
“九公主,咱家劝你识时务些吧,前朝已经有换太子的风声了,您索性是公主不会受牵连,要是真惹恼了陛下,说不定就把你送去和南越病痨鬼太子成亲了。”
“九公主,你这么诬赖贤妃娘娘可是大不敬,您要是
再这么吼下去,就休怪奴才不敬了。”
“好啊,好,你们这两个奴才都仗着贤妃的气势如此嚣张了!”
南宫婉儿委屈地要哭了。
念念紧紧咬着下唇。
“还当是以前被捧在手心里的嫡公主呢,太子都要换人做了,她这个太子胞妹算什么玩意儿,竟敢对贤主子不敬,不识趣。”
有个内侍直接开始口出狂言。
南宫念小小年纪不明白当初在他们跟前点头哈腰,嬉皮笑脸讨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娘亲亲,这就是什么虎落……虎落彭阳被狗欺负吗?”
“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念念明白了,这些人太坏了,狗狗都要比他们忠诚多了!”
初尘虽然想要为念念撑起一把保护伞,但也知道念念的身份不一样,她是公主,过早让她接触到这些人情世故对她没有什么坏处。
婉儿就算是被薛皇后和八公主暗地里设计欺负,但是也是被南阳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一下子父皇不理她了,连太子的人选都要换人了,现在连小太监都能欺负她,悲从心起,嘤嘤落泪。
念念乖巧地过去拉着婉儿的手说道:“姑姑,念念好好学功夫和
毒术,到时候有人欺负姑姑,念念就打倒她!”
“念念真乖。”婉儿啜泣着。
她们回东宫的路上路过一处花园,正值五月百芳齐放,牡丹雍容蔷薇超凡脱俗,白色栀子传来阵阵清香,清秀的山茶花还没有凋谢。
园子里传来一阵古琴声,婉儿怒视着在花园之中弹琴之人。
初尘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穿戴着超品朝服蟒袍的男子,贤妃美貌,她的儿子琉王也继承了她的容貌,清秀白嫩文质彬彬。
却比不上南宫煜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气息,南宫煜自带一种得天独厚的臣服感,而琉王更像是一个闲散王爷。
在琉王对面坐着的正是红光满面妆容精致的夏染雪。
二十三岁在京城不算是年轻,可今日的夏染雪一改往日里的迫切,倒显现出几分美感来。
“毒公子,九公主,景阳公主。”
夏染雪见到这三人时,挑衅一笑。
南宫婉儿见着夏染雪身上的缠枝莲冰罗纱襦裙,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可能穿上这么珍贵的布料?”
念念的眼睛就被琉王和夏染雪跟前的杨梅给深深地吸引住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遇到自己心爱的吃
食哪能不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