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实在是不要脸。

程遇嘴角一扯，手中的茶杯把玩不下去了。他稍稍低头，将茶杯放至矮几之上，眸子里夹裹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是了是了，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但王爷，有一句话我还是得说，别沉进去了。姜四小姐也许是不会害你，可又焉知其他呢？”

如果姜晏的目标是大魏皇室，那么作为九皇子的周行止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罪责的。

话里的警告意味显而易见，周行止眉毛一扬，正欲开口说话，突然吱呀一声，他同程遇不约而同侧目，恰看见闻佳人一脸严肃地走过来。

程遇：“那姜四小姐可是走了？她的买卖做了没有？”

闻佳人走近他们二人身旁，看一眼周行止，继而默默地叹口气，点点头：“我接下来了。苏家的事情我猜测着应该是真的。这么多年，前来醉红楼卖苏家消息的没有一个人敢说到天家的头上。虽不至于凭此就如此果断，但总归较之从前是要可信些的。苏家这消息的定金颇大，而且如果这件事情得以解决，对王爷也是极有利的。”

倒是和周行止二人想到了一处去。

程遇瞥一眼周行止：“但是佳人，那鬼杀你从何处寻到？”

关于鬼杀，江湖之上的人其实知道的少之又少，但这并不影响鬼杀的名号令人闻风丧胆。之所以使人恐惧的不单单是鬼杀此人的绝妙暗杀技能，更在于他的神出鬼没，鲜少有人能够知道他的下落。寻他暗杀的人一般都是通过江湖媒介，譬如百晓生，又譬如丐帮。他们在媒介放出消息，倘若觉得有趣，鬼杀就会接下。然而从始至终鬼杀都不会现身，只是来无影去无踪般的拿走定金。

当然也不止如此。据传闻鬼杀身边跟着一位郎中。郎中妙手回春，却也是无人知道的。

所以想要找到鬼杀并不简单。

“依照姜四小姐的吩咐，我隔日就会放出消息。消息之中也会带上姜四小姐所言的葱油饼子。”闻佳人蹩眉，有点不理解葱油饼子和鬼杀之间有什么联系。她琢磨着，又道：“但是王爷，姜四小姐说，她会让鬼杀在醉红楼安定下来。”

在醉红楼安定下来？

“姜四小姐说这是回馈给醉红楼的礼物。”

“……”

“……”

周行止与程遇沉默了。

一个小姑娘罢了，何以至于口气如此之大？鬼杀又岂能是说安定就安定的？旁人若是听了只会嘲笑姜晏的不知天高地厚。但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的周行止三人觉得姜晏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有办法留下鬼杀。

一旦醉红楼有了鬼杀，很大程度上便利了许多事情。绕来绕去，竟然还是便宜了周行止，也难怪闻佳人会接下这笔买卖。

“还真就没见过谁做买卖做成这样的。”沉默被程遇率先打破，他眸色晦暗，越想越觉得姜四小姐少了一点商业头脑，表面上看着她在交易，实际上处处让醉红楼占着利益。

唉。

他摇摇头，忽然感慨道：“王爷选人的眼光不愧独到，未来王妃还没过门呢就处处帮着王爷了。”

真真儿是个好王妃啊。

周行止：“……”

闻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