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水柱上天下天的功夫,立马拉阴沨跑路。
冬夜高空冷却再掉下来的水全都成冰了,二人听身后“咔嚓”、“轰隆”木头断裂的声响——成吨的冰雹把览月阁大戏楼砸塌了!
听这声响月不开又是一阵尴尬,拍胸口安慰自己,“还好没死人,没死人……”
二人刚落进酒店前一进院,月不开脚尖点在一池碧水莲花芯上,站姿骚包,看到廊桥另一端赶过来几人,他立刻闪进廊里,规规矩矩地走路,与对面那伙人碰面。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陈玖珑和刘健,二人一身红衣唐装样式的喜服,陈玖珑摘了黑框眼镜,淡妆映衬下光彩照人,像是民国照相馆里走出来的俏佳人。但此刻佳人并无笑颜:“月大师发生什么了!你们是从后院来的吧?我听到好大动静,到底怎么了?”
“无事发生,”阴沨说,“陈小姐放心。”
他板着面孔,声音冷淡,听他一说,陈玖珑更没办法放心了。
刘健也察觉不对劲,后院的嘈杂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一帮人向前院的方向追来。这场面无论怎么看,刘健都觉得是眼前这俩穿大褂的在逃跑,身后一群人围追吧!
他可是熟读金古武侠的“老江湖”,对于这种大闹婚礼的桥段熟悉的不得了!刘健挽袖子挡在陈玖珑身前,怒目圆睁,“你们想干什么?”
“健哥,真没什么大事儿!阴大、阴老师有点喝多了,我带他先撤,”月不开改口叫了一声“阴老师”。
他指尖往袖口一划,夹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刘健口袋里,塞完拉起阴沨的手就跑,回头喊道:“我和阴老师一点心意,密码是今天日期!祝二位百年好合、合家团圆、圆圆圆圆满成功!”
月不开也不知道自己胡乱祝福了些什么东西,好歹是在天庭领工资的正牌神仙,无论祝福什么,总能有点作用吧。
银行卡里的钱就当一点精神赔偿了,希望他们夫妻俩到后院不会被一地冰雹吓到,月不开想。
“还是直接让他们失忆比较有效果,”阴沨说。
“像你当初抹去刘健御剑飞天的记忆那样?阴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特擅长操纵‘群体性失忆’?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连自己的记忆……也能下手抹去……
月不开把阴沨拽得更紧了一些,拉他直奔故宫的方向。
二人在亘古不变的苍苍月色中跃上古城墙,飞檐走壁,踏着夜色与琉璃瓦,在故宫博物院满园的监控摄像头中留下一段玉红的幻影,脚尖在600年殿宇安睡的梦里点出涟漪。
似乎好久没有亲自用脚步丈量距离,像千年前那样奔跑,跑出自在的风的样子。
跑出去好远阴沨才回过神,甩开月不开,“你跑什么,撒酒疯吗?”
月不开笑了,“您好端端开什么阵,撒酒疯?”
“我……”阴沨居然认真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那些人,我看不惯……”
“要不得啊,阴大人,只因为看不惯就要开杀戒么?好大的神威,阴沨,你吓到我了。”
月不开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记忆中的阴沨不是这样的。他想起之前魔礼青拜访的时候对自己说“大哥,你变了”。阴沨似乎也变了。
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易”,但对于人类来说,为了生存、为了适应环境,改变,未尝不是一种本性。
月不开见那人遗世独立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滋味,只觉得有种抓不住的脱力感。我们是有许多许多年未见,曾经的你是不是如沙如尘一般,消散在时间里了……月不开不敢深究这个问题。
阴沨一甩袖子跳上屋脊,站在保和殿螭吻的尾巴尖上,保和殿是故宫三大殿北侧的一座,建在台基上,比其他宫室高出一大截,是故宫全域的最高点。
站在重檐歇山顶的顶端,放眼望去可览“月照紫禁”的胜景。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阴沨问。
他的鼻音重,多少都沾点醉意,虽然神色如常,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比平时不知激动了多少倍。他身上腾出一股酒气,像入味儿了似的,闻着醉人。月不开不敢多闻。
“我……嗐!其实也没什么。”一点私心罢了。月不开蹲坐在大殿屋脊上。“阴大人,我今天过生日的,高兴。来正经八百的紫禁之巅赏赏夜景。”
阴沨歪头,“你生日?”
“嗯。”
“你记性真好,活了这么久还能记住自己的生辰。”
月不开汗颜,“阴大人,您不觉得自己的关注点很偏吗?”
阴沨思忖片刻,郑重点头:“确实偏了。月不开说错了,这里不是紫禁之巅。”
“还想着给我挑错?”月不开气笑了,阴大人沾了酒怎么这副样子,呆得可爱。
阴沨聚精会神在原地转了一圈,看过皇城四周风物,微微皱眉:“这里风景不好!”
话音未落,月不开只觉得领口一紧,阴沨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他身后,拎起他的后衣领子,“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