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一年也即将宣告结束。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上次下过雪之后，除了凛冽的寒风再无其他。

封顶之后，工地都在加班加点的赶着工期，都想趁着还不是很冷的时候加快脚步，后续的事情很多，加上年底事情本来就多，还有各种结算，一时间，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陆湛也加了好几天的班了。

万科。

一早，陆湛去了公司，任戌就拿着资料进来了，“陆总，这是您之前要的资料，程先生才给的！”

陆湛接过资料翻着，脸色可见的黑了下去，他突然站了起来，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我出去一趟，你留在公司！”

“哎陆总……”

陆湛驱车，一路直奔怡水居。

路上车不多，没多久就到了地方，他把车停在路边，盯着小区的大门，眼底暗涌翻动，似蓄着风暴，凛冽摄人。

大门口，薛婉清挽着唐宋，两个人似乎刚去买了东西，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一根芹菜冒了出来，叶子软塌塌的搭在上面。

刚跨入大门，薛婉清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和唐宋说了几句，转过身匆匆走了。

唐宋扭头看了眼，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就听到背后

有人叫他，“爸！”

榕城的冬天萧瑟寒冷，雨雪少见，冷风却是入股的渗。

唐宋穿着羽绒服，修身的款式也有点松垮垮的。他脸色蜡黄，透着股病态。拎着东西的手臂上，隐约还能看见打过吊瓶的针眼，有五六个，似乎是血液不畅，泛着青色。

陆湛看着他，刚来时的那股愠怒忽然就消了很多。

“我来帮您吧！”

他伸手，唐宋却避开了，“不用，这点东西我还拎得动！”

他要强了一辈子，即使病着，也不愿意被人同情。

陆湛也没坚持，两人往里走着，一路无话。

他余光扫过去，唐宋在沉思，眉头皱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进了屋子，瞬间和室外温度差开来，陆湛在沙发上坐下，唐宋换了衣服出来，又去倒了杯水，这才过来了。

“您最近身体怎么样？”陆湛开口问道。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唐宋在强撑着，最近天气冷了，整天呆在家里太沉闷，一出去就容易受凉，他咬牙坚持着不去手术，只去打了吊瓶。

人一天比一天虚弱，有时候多走几步，就能明显感觉到体力跟不上了。

就刚才回来的那点路，他此时坐着，都感觉腿有

点软。

陆湛看着他，半晌，把手机拿了出来，解了锁，把手机推到了唐宋面前，“爸，您看看这个！”

手机屏幕不大，唐宋看着有点累，便把手机拿了起来，凑近看了眼，登时脸色一变，手颤了下，手机掉在地上，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压抑和沉闷。

“你查到了？”

疑问句，却是肯定。

陆湛弯腰，面不改色的捡起了手机，锁了屏塞进兜里，点头道，“嗯。”

“这件事，我知道瞒不住你。”唐宋神色戚然，端着水杯的手紧紧攥着，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陆湛看着他，眼神有着探究，“他和唐家，究竟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他和您，是什么关系？”

唐宋神色未动，只是手不可自抑的颤了下，水波晃动，溢了出来撒到了衣服上，他像是没有察觉到般，脸色僵的厉害。

“他就是唐家收养的孩子，名义上，也算是我的儿子！”

陆湛眸光微动，又问道，“可他分明不是！您收养他，是因为他父亲临终所托？”

唐宋脸色一变，“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不需要任何人告诉我，这些事情，想知道也不是难事！”

唐宋坐着，神色更戚然了些，他

怔住了，半晌，说道，“你来找我，是来求证，还是来问问题的？”

“都有！”

陆湛定定的看着他，“其实这些事情本和我没有关系，但现在牵扯到了万科，甚至新派也没能逃得过，我就不得不问了。”

他的眼神太犀利，唐宋攥着杯子，脸色紧绷。

“爸，您交给他资料的时候，是出于什么心态？”

心态？

唐宋沉声叹息，“大概……还债吧！”

他扭头看向陆湛，声音里有几分解脱，“既然你都查到这了，肯定也知道，我和他爸爸，之前的关系……”

他有些力使不上来，说话也很慢，“那些年，说不上谁靠着谁，关系好，就多帮衬着点。后来他爸爸出了意外，不在了，他才那么小，临终前，就把他托付给了我！”

这些事情，和陆湛查的基本没有出入，但事情间隔的时间太久，很多东西查出来也是表面上的，至于内里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唐宋的话，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