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医院。

风穿堂而过，冷气袭人。

走廊上，薛婉清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呜咽着，唐佳佳半抱着她，低声安慰，却也是心不在焉。

急救室的灯亮的刺眼，刺目的红色不由得让人心头一颤，莫名的紧张。

唐落站在她们对面，只穿了一件吊带连衣裙，头发披散着有些乱，脚上是只会在家里穿的那双粉色兔耳拖鞋。

走廊寂静又空旷，薛婉清的哭声似被无限放大，呜呜咽咽，哭的悲伤，响声在走廊回荡着，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唐落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在薛婉清身上，声音很淡，“薛姨，我爸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薛婉清慢慢的停止了哭泣，她拿纸巾擦了下脸，眼睛红红的看着让人心疼，“你爸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发了好大的脾气，不允许我透露一个字……”

依着唐宋的骄傲，哪怕病入膏肓，也不会告诉子女一个字。

唐落叹了口气，神色更寡淡了些，“多久了？”

“差不多就是在刚搬去乡下的时候发现的！”

这么一算，竟然也快一年了。

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了声音，走廊再次安静下来，

气氛却依旧压抑。

突然传来一阵沉稳又急促的脚步声，三人扭过头去，携了一身凉意的陆湛匆匆走了过来。

他穿的还是白天的衣服，许是淋了雨，头发有点乱，散在额前，不羁之中又有几分急躁。

“妈！”

陆湛叫了人，又转向唐落，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柔声说道，“爸怎么样了？”

“你回家了？”唐落披着衣服，空落落的心总算是好受了点。

“嗯。”

唐宋的晕倒令人手足无措，在等救护车的时候，唐落叫来了张阿姨，毕竟和他们相处久了，她还算放心。而且单微喝了药，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她早上回去也来得及。

看到唐宋倒下的瞬间，她有些后悔或许不该接单微回来，哪怕断绝关系都可以，她不愿意看到唐宋病倒。

若是唐宋因此再也醒不过来……她无法再想下去了。

“姐！”

唐佳佳忽然开了口，“医院门口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我们来得及，什么东西都没带，你要不跟姐夫出去买点生活用品吧，一会儿爸出来了也要用！”

唐落立在原地没动，陆湛牵住了她的手，将人往外带，“我们一会儿就

回来，有事打电话！”

“好！”

时至深夜，医院门前鲜少有人经过，全然没了白日的喧嚣，无端生出几分萧索来。

出了大楼，唐落站在阶梯上，慢慢的蹲了下来，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雨点打在头顶的玻璃遮阳篷上，急促紧凑，水花四溅，水渍弥漫。

她蹲在地上，长裙垂地，将她的身型掩的更是娇小，身上的西装外套几乎将她整个人盖住了，脚上的拖鞋露出了一个边，娇嫩的粉色是这寂静的雨夜唯一的温暖。

陆湛伸手，在她头顶轻轻的揉了下，声音不像他的轻柔，“爸的结果还没出来，别太难过！”

“阿湛”

唐落头埋在膝盖上，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一向骄傲又坚强，做出的决定就如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可现在，她却开始怀疑自己了。

陆湛将人拽了起来，强硬着扣在怀里，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爸的事不是，一切都不是！”

唐落抱着他的腰，手抓着他身侧的衣服，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手劲极大，“爷爷是不是也叫你回去了？”

“嗯。”

“他为

难你了么？”

“没有。”

唐落抬头，凝视着他，眼里有细碎灯光，像揉碎了的星子，波光抖动熠熠生辉，“你在骗我！”

名声被质疑，陆明宏怎能不气？

陆湛笑了下，神色却是认真，“我何曾骗过你？”

见唐落的情绪没那么糟糕了，他微微脱开了身，牵住了她的手，“走吧，去买东西！”

夜半，走廊上只有护士走动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好歹没那么压抑了。

唐佳佳给薛婉清倒了杯热水来，“妈，喝点喝水吧！”

薛婉清接过来捧在手里，眼神一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也不知道你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唐佳佳犹豫了下，问道，“妈，我爸真的……是在去乡下的时候查出来的么？”

她是大大咧咧，却也不傻，脑子也灵活。

唐宋去乡下之前，很多地方都很奇怪，可他一向威严，谁也不敢质疑，就算是看出了不对劲，上去问了也只是会被斥责一顿。

可今晚唐宋晕倒之后，薛婉清虽然着急慌张，却也不像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