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风侵袭而过，掀起了风，客厅里余留的烟火气彻底被吹散，只剩一室寂然。

“只是因为这样？”

唐落无法接受这个理由，“整个榕城，优秀的人那么多，唯独就选了阿湛？”

唐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让人看不懂的神色，“你爷爷和陆老爷子认识，陆湛知根知底，选择他，首当其冲！”

父女俩虽然关系不怎么好，但对于唐宋，唐落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三年前的阿湛，可不是现在这样，只见了一次，您就那么笃定，他能给我幸福？如果是佳佳呢，您也会选择他么？”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湛的绯闻就没断过，彼时唐宋仕途刚结束，想来也不会接受一个看上去私生活混乱的人。

被自己媳妇翻出来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陆湛面色微囧，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此时气氛不对，一旁的唐明宇眉心微微跳了下，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表情幽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现在的结果，说明我的选择是对的，这一点没什么好纠结的！”唐宋巍然不动，他好似摸清了唐落突然过来是因为什么，但有些秘密深

藏心底，是要烂在肚子里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

唐落早知道结果，也没有多失望，可眉眼间还是有了落寞之色。她抬手揉了下脸，缓和了情绪，转脸直视着唐宋的眼睛，开口字字分明，清冷的声音似玉珠落盘，清脆却冷硬。

“既然唐家和陆家渊源颇深，那么，陆家那个收养的孩子，跟唐家是什么关系？”

一语落下，一直安静当旁观者的唐明宇瞬间抬起了头，眸子分明划过一抹讶然，随即恢复如常，只是唇角噙了抹难以言语的弧度。

陆湛余光扫过，恰好捕捉到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黑沉的瞳孔颤了下，心里已有了了然。

这唐家的养子，心底定是门儿清的。

旁边，唐宋似被唐落的话惊到了，他垂下头端起了茶杯，低头抿了口茶，已经凉透的茶水落入口腔，满口的苦涩，全然没了茶叶该有的清冽香气。

他放下茶杯，那股子苦涩蔓延到了嗓子眼，一开口都是苦味，“陆家收养的孩子，和唐家没关系！”

“是吗？”

唐落嗤了声，全是冷意，“没关系？那么，一个外人寄的东西，您连求证都不需要，直接给我扣

了顶莫须有的帽子，怀疑我甚至斥责我！我是您的亲生女儿，竟比不过一个外人？”

“难道在您的心里，我的言行举止，为人处事，甚至品行是否端正，都需要让外人来评判？”

“一个外人，随便挑拨几句，就能让您大发雷霆，还说是外人，未免太牵强了！”

“比起我，那个外人才更像您的女儿！”

“您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她被欺负？”

几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直扎唐宋心底，他一只手扣着茶杯，微不可闻的颤抖着。

灯光微暗，看不出他倏然变暗的脸色。

他张了张嘴，竟不知如何回答。

之前唐落在气头上还没反应过来，今天被陆明宏点了下，脑子轰然清醒。

那些寄到唐家的资料，说的是她的不是，但身为父亲，当下应该是相信自己的女儿，而不是凭着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去怀疑斥责，着急让她收手。

最该做的是辟谣，而不是一味的忍气吞声。

她猛然惊觉，似乎一发生意外，唐宋所做的，就是让她息事宁人。

看似是为了维护陆家和唐家的名声，但仔细想来，却像是维护了别人。

念头一旦起

来，便会不受控制的疯长着。

唐宋扣着茶杯，久久没能言语。

“爸，这个您看看！”

陆湛递上了一个文件袋，牛皮纸在微暗的灯光下泛着久远的黄色。

唐宋看了眼他，手伸向了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粗略浏览过一遍之后，他镇定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很快便恢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端午节没回来，今天刚好有空，爷爷便催着我们回来看看，顺便跟您聊聊，关于鉴定结果的事！”

陆湛搬出了陆明宏，唐宋心知，这件事瞒不过去了。

那些被压在心底的过往突然间全冒了出来，在脑海里飞快的徘徊着，又乱又复杂，搅的他眼前一阵昏暗，几乎看不清东西。

只一瞬，又恢复了过来，只是脸色白了些，隐隐透着青色，看上去透着基本病态。

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风卷着寒意，外面似乎要变天了。

客厅四人占据了四面，除却风声，静的让人心惊。

“落落……”

许久，唐宋开了口，“你还记得，你妈是什么时候病的吗？”

他突然提起了单微，唐落怔了下，“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