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媚的第一反应,立马脱口而出:“你疯啦?”
说完,她赶紧捂住嘴,担心有人因为她而回过头来看她。
幸好,没有。
于是她低声道:“你怎么可以随便说这种话?快点呸呸呸掉,给舅舅听去了,真的心都冷了,他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顾敞完全不在意,这么多年了,他卑微地在这个家生存着,早已看清了一切。
他耸了耸肩,撇撇嘴,“什么家产不家产的,争到后面还不是兄弟姐妹们相互仇目?我放弃掉,你还能分到点呢,你应该高兴才对。”
这话,顾轻媚可不同意了,“好小子,枉我舅舅养你这么多年,一点志气都没有了?你把我看成什么了?以为我来奔丧就是为了舅舅那家产来的吗?按法律来讲,我一点都分不到!”
“哦?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不要放弃咯?”顾敞轻挑眉头,“那你就放弃掉那复仇的念头。”
“不可能。”
话音刚落,顾敞就朝顾轻媚推了推肩膀,示意她。
她顺势,看向了来宾。
曾沛留。
是她的后爸。
她白了一眼顾敞,像是在埋怨他这么晚才提醒她。
而确实是有点晚了,因为曾沛留很快就走到了顾轻媚的面前。
“轻媚,好久不……”
顾轻媚不由分说,马
上晕在了顾敞的怀里。
“这这这,怎么了这是?”曾沛留马上惊叫起来。
顾敞则波澜不惊地抱起顾轻媚,朝曾沛留笑了笑道:“没事的姑丈,她这几天发烧了,晕是正常的。”
曾沛留迟疑了一下,摆摆手,“快扶她去休息吧。”
……
休息室。
顾轻媚眯着眼睛,看向顾敞,“走了吗?”
顾敞没好气地说:“早就没跟来了,你以为他很闲吗?”
顾轻媚迅速地睁开眼睛,爬起来环顾了四周,确实只有她和顾敞二人在。
“吓死我了真的,我以为他还会跟来呢。”顾轻媚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跪坐起来。
顾敞看了,微微皱眉,“你怎么这么坐着?就好像,有一个国家,妻子等着丈夫回家,也是这样跪坐在玄关处。”
顾轻媚听了,马上换了姿势优雅地坐好,“你竟然敢取笑我?胆子肥了?”
顾敞哈哈一笑,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哪敢!”
笑完了,顾敞也要继续刚才的主题了。
他又皱起了眉头,正色道:“我说真的,你不要再查姑姑的死因了,你查出来了也没办法,你要去拿人狗命吗还是怎么的?”
“当然要拿人狗命了,如果那人不在了我还要去挖他的坟头呢。”
顾轻媚说的咬牙
切齿的,却被顾敞当成忌讳来听。
“瞎说!”顾敞朝她呵斥了一声,温和道:“还有,复仇一事,我劝你也不要再乱来了。你现在做的什么医学研究,我觉得很好,前段时间我还听说你就要提名挪北尔奖了,应该努力事业发展才对。”
顾敞是想为顾轻媚好的,现在专注事业,为自己热爱的一份工作贡献自己的才华,才是生命里最有意义的事情。
他不想顾轻媚一直沉浸在复仇的环境里,每天压力很大,得罪人也多。
他想她像以前一样,还是一样快乐。
可惜,顾轻媚并不这么想。
她换了一个话题:“晨洛的病,到底什么事情才能好?”
顾敞低头一想,深沉道:“按理说,植物人苏醒的几率很小很小,有的人躺着躺着就走了,但是生还的也有,就是很少罢了。”
“几率很小,那也是有苏醒的机会的,也就说明了晨洛也会有苏醒的那一天的。”顾轻媚认真思考道。
顾敞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无奈地撇了撇嘴,“你这个发烧,烧的不轻啊。植物人苏醒这件事,还是得靠晨洛自己,他的潜意识想死,那他就会一直这么睡;而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不能睡了,要活,他就会醒的。”
可是他在动手之前,那么地绝
望,怎么可能躺在病床上,就能想透一切呢?
所以顾敞认为,几率非常小,甚至为零。
顾轻媚突然哭了起来。
她觉得有些绝望,红着双眼看向顾敞,突然抓住他双手,“真的,没机会了吗?”
其实顾轻媚也懂得一个道理,躺在病床上的人,也很难想明白自杀前自己的心理。
甚至会被自己绕在圈套里,永远出不来。
“你看外面那个男人,他的儿子出事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问过,哪怕是问一句,晨洛最近好吗,他也没有说过。”
“这样无情,他居然还敢来奔丧,他是不是还想在舅舅的葬礼上认识多些朋友?”
顾轻媚无奈地向顾敞诉说着,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顺势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