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娇娇说话时，一直是笑着，没有半分不满一般，好似就是随便问问，只是好奇。

李如玉实话实说，道：“大哥一家也没有。”

连娇娇脸僵了一下，呵呵笑道：“是，是这样吗？”

滚吧。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连娇娇又恢复之前的笑，道：“小姑子，咋说我和二嫂也算你嫂子，大哥一家不在就算了，我和二嫂可以只跟你住一地儿啊，这一家人怎么也得一碗水端平呢！”

连娇娇说话时，把周二八拉进了自己的阵营中，要是平日，周二八早就出声，让连娇娇别把她给带上。

但现在她一句不说，视线飘忽，但常飘在兰儿和梅儿手里的皮手套上。

周二八也是想要的。

所以哪怕喝她最讨厌的连娇娇站在一队也行，那可是皮手套啊！这冬日里要戴上，可就再不怕生冻疮了，别说是农家，就是县里的那些人，又哪个能这么奢侈的，做这么多皮手套给一家人用？

李如玉一早想过不管连娇娇还是周二八，一定会出声问为何他们没有皮手套，答案她不需要多想，直接回答就行。

两个字，“不配。”

这本是很严厉的一个词，是苛责，也是对一个人的否定。

但李如玉表情叫一个淡然，没有

一丝情绪泄露，倒是让人一时看不清她到底是想表达怎样的一个意思。

这般直接的“撕破脸皮”，连娇娇还是极少见到，干笑了一声，“小姑子真有趣，还会开玩笑呢。”

主动给了李如玉梯子下，这要是其他人，顺着梯子就下去了，偏生李如玉不是那种人。

她道：“不是开玩笑。”

连娇娇似也被弄得有些火意，语气微冲的道：“不是玩笑？莫非小姑子真觉着我和二姐不配拿这一双皮手套，不配被认作是李家人？”

说到最后，连娇娇的声音哽咽，但又像是在强忍着，不过眼眶还是红了。

“小姑子，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啥好吃的都记着你的一份呢，没想到你一直没拿我当嫂子……”

连娇娇的度掌握的很好，不会让人感觉是在控诉李如玉，而是一种想求得一份同等善意的可怜。

可惜，没多少人去在乎她的“可怜”。

除了李进礼，不过他面对媳妇和妹妹也很为难，有种和稀泥的感觉，道：“你说啥呢？小妹一直叫你三嫂三嫂，怎么没把你当成嫂子了？”

连娇娇委屈极了，“那为何家里就偏偏我和二嫂没有？”

李进礼也不知道，他正想随便编一句，李如玉突然道：“原

因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李如玉的眼神突然凌厉，气质陡变，如一道狂风席卷到周二八和连娇娇身上。

周二八被袭击的猝不及防，等她抬眼，正正撞进李如玉那幽深的眸子中，那里，似藏着什么。

那眼神，好像已经将她看得透透彻彻。

等周二八回神，背后已经在这冬日里湿了一片，而耳边是连娇娇矫揉做作的声音。

“小姑子，这什么原因我心里清楚啊？你得说明白啊，不说我咋清楚？”

李如玉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两人。

可周二八有感觉，那视线更多是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周二八猛吞咽了一口口水，沉默着，没敢说话。

而后无论连娇娇如何问，李如玉都只当对方是透明人，一言不发。

李何氏嫌烦，骂了连娇娇一声，一句“不给就不给，你问那么多干嘛，与其问如玉，还不如想想你平日对如玉咋样？”，就把对方给打发掉。

倒不是没话回，是连娇娇瞧李何氏已经生气了，她再不识相一些，这顿饭怕是到第二日都吃不完。

收拾完碗筷，夜深，大家都各自回了房。

但这一夜，没多少人有睡意，都小声的聊着。

先道老三李进礼这边，李仲立大了现在一人住一间房，

屋里就只剩一家四口。

李梅儿带着李仲实早早躺下，仲实小，瞌睡多，沾了床没多久就睡了，而李梅儿却只是闭上了眼，耳朵一直竖着听她爹娘在说话呢。

连娇娇小声问着，“进礼啊，你说，小姑子她是不是讨厌我了？”

李进礼正想如今的李如玉到底和往日的李如玉有何不同，脑子正乱着，被连娇娇问的打断了思路，但还是压抑着火气，回道：“什么讨厌不讨厌？你做了啥让小妹讨厌了？再说，她要是讨厌你，还能一直叫你三嫂？”

连娇娇心中自是知道原因，多半是因为她上次回娘家，那李如玉就讨厌上她，可她又不好说，便道：“我能做啥？我对你爹你娘，还有你兄弟和你妹，不都当自己家人对待吗？我连娇娇可是问心无愧！”

李进礼嗯嗯应着，“那不就行了？你还怕啥？”

“可你说为啥这一大家子，就我和二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