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

徐尧溪转过头，看到一个护士正站在他的面前，挑起眉头，徐尧溪有些疑惑。

“先生，你是病人的家属吗？”似乎是看出了徐尧溪的疑惑，护士再次开口。

徐尧溪点点头，是啊，他是病人的家属，是脸色惨白的丁清凝的儿子，是跟自己母亲有着同样病态的儿子。

“昨天做了手术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现在要带着氧气罩。”

徐尧溪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这的确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更加憔悴了。

“这个病人昨晚病情加重，进行了一次小抢救。既然你是病人的家属，那么就应该好好地守着病人，昨晚也是因为没有人在守着才会突然加重病情的。”护士的语气略带责备。

徐尧溪愣住了，整个人都被护士的话给愣住了，昨天晚上看到诊断书的他整个人都蒙住了，整个晚上都觉得心里乱糟糟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是一动也不动。

“病人的病情随时有可能恶化，家属需要照看好。”护士叮嘱着，说完才转身走开，似乎是在责备徐尧溪这个不称职的家属。

护士的话一直都缠绕在耳边，回响在脑海里，他太不称职了，是一个失败的儿子。自己的母亲正躺在病床上，对抗着随时都有可能恶化的病魔，然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有可能会不能陪伴在妈妈的身边。

透过玻璃块望向病房，看到妈妈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很是痛苦。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抬起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坐在床边放着的凳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憔悴的妈妈。现在他就在她的旁边，她就睡在他的眼前，不是隔着远远地距离。

不是隔着小块的玻璃块来看妈妈，而是明明白白地站在她的面前。

距离那么近，他更加清楚的看到了丁清凝脸上的疼痛，氧气罩戴在她的脸上，还能够听到她那细细的呼吸声。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不知不觉他把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他想要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想要妈妈感受到儿子的存在。

此刻的他很想要叫醒床上熟睡的妈妈，叫醒她让她不要睡了，叫醒她让她好好地陪陪自己。五年来，这是第一次心里那么渴望能够得到妈妈的怀抱，五年来心里都是充满了怨恨，现在怨恨好不容易消失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他却不能得到妈妈的怀抱了。

诊断书上那几个硬生生的字眼，更是铁一般的事实。现在病床上的妈妈可以说是他的先例，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像妈妈一样躺在病床上跟那可恶的病魔对抗。

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他不在了，那么这些爱着他的人要怎么办。妈妈要怎么办，如果知道自己不在了，是不是会恶化她自己的病情；伊律怎么办，如果知道自己不在了，还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吗；谢雨裴怎么办，如果知道自己不在了，她能够坚强起来吗？

窗外的太阳依然耀眼地挂在天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也变得没有那么刺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支撑着下巴，已经等了一个下午了，从在食堂吃完午饭到现在都不敢离开座位的伊律，都还是没有看到谢雨裴出现的身影。

早上其实都已经知道谢雨裴今天会在医院陪着徐尧溪的，但是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丝侥幸的心理。哪怕谢雨裴是下午来上课也好，哪怕谢雨裴现在匆匆忙忙地出现在班里，然后

慌张地解释着今天有事所以晚到了也好。

只是天不随人愿，现在都已经是最后的一节课了，但是还是没有等到谢雨裴的出现。

“铃铃铃。”电子铃声想起，伊律转过头，那个位置还是空空如也。

老班说了一句“下课了。”之后就消失在了一班。今天算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坐了一天了，今天上的每一节课，伊律都没有听进一点的知识。偶尔她想要把心收回来放在课堂上，但是一看到讲台上聚精会神讲课的老师也就又变得乱糟糟了，甚至她还怀疑今天老师所讲的都是火星文，是她听不懂的语言。

“伊律，你要去医院吗？”黄珞婷的声音响起，她似乎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只是在伊律耳边小声地嚼着耳根。

医院？她要去医院吗？这个黄珞婷问她的问题，也是她自己问自己的问题。现在她该去医院吗？或者是能去医院吗？也不知道谢雨裴离开了没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去会不会撞到谢雨裴，会不会撞到早上撞到的那一幕。

如果不去医院，那么她的心会不会更加的凌乱，已经一天没有看到徐尧溪了，一天没有陪在徐尧溪的身边，也不知道那个报告找到了没有，也不知道徐尧溪的检查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怎么了？”看到伊律一幅沉思的样子，黄珞婷关切着。

“没……没事。”

有些艰难地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徘徊在去与不去之间，就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不能去医院而已。

“快去吧，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