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边坐下,拉着他的手,盯着他看了会儿,拧开了玻璃瓶子,把糖果倒出来,拿了一颗往他嘴唇上轻蹭。
“封景琛,说好今天晚点睡,等我来说话的呀,你怎么又睡得像猪?”她失落地说道。
糖果是粉红色的,草莓味道,把他苍白的嘴唇染上了一些淡粉色,让他冷竣的脸看上去没那么冷漠了。
陆拾染轻笑,在他嘴上亲了亲,小声说:“那你这样睡着也好,多睡,就能让大脑多休息,就能早点好。糖果我放在枕头边,我会告诉吴律师,你白天药之后就吃一颗……这是棒棒糖,你拿着。”
她拿出棒棒糖,放到他的掌心,再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
“喏,就像拉着我的手一样,好好睡。明天我来的时候,你千万别睡着了,我真想和你说话。你白天要打针,病房里人又多,我都不敢来,你的手机也不在身边,想打电话都不行。吴律师忙得像陀螺,说给我派人,也不知道派到哪里去了。不过没关系,我在这里很熟,今天去了洛克大街逛了,还把公司的事也处理了,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她说着说着,眼眶有些发红。
他就这样睡着,其实她非常担心,特别害怕他醒不过来。若他一直这样睡下去,睡到忘了她,她怎么办?
“封景琛你一定会好的吧?”她躺下去,挨着他躺着,小脸埋在他的颈窝边上,小声哭道,“你别一动不动,你就算睡着了,也应该要打鼾什么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封景琛的呼吸声特别平缓,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
陆拾染更害怕了,如果像老爷子那样,植物
人……她不敢想,猛地一个激灵,把他抱得紧紧的。
“封景琛,你听到我说话吗?”她小声问道。
外面又有脚步声,这回是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这么晚怎么还有护士?”
她赶紧起来,匆匆戴好了口罩。
“例行检查吧。”保镖跟了过来,低声说:“封先生,他还在睡呢。”
这是哪个封先生?陆拾染有些疑惑,推着小推车出去,只见一个眉目间和封景琛有点儿相似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正好奇地看着她。
“检查完了。”她哑哑地说完,推着车就走。
“慢着。”男人叫了她一声,慢步走向了她。
“你是城国人?”男人低声问道。
陆拾染心一沉,她忘了说英文!
“嗯。”她点头,小声说:“还有什么事吗?”
“不记得请的特护里有城国人啊。”他伸手就摘陆拾染的口罩。
“是丽萨让我来的,说钱多,吴律师同意了。请不要碰我的口罩。”陆拾染偏过头,眉头轻皱。
男人的手缩回去,不悦地说:“吴律师自作主张,你走吧。”
陆拾染推着车匆匆离开,男人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也转身走开。陆拾染很好奇,封老爷子有好几个儿子女儿,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儿子。
等她走开了,于暖从走廊另一头出来,快步进了病房。她一眼看到了摆在枕边的玻璃糖果瓶,一把抓起来就丢进了垃圾筒里。
陆拾染撑着伞,走出医院中世纪留下的石雕大门,走向马路对面。
深夜的长街,细雨让路湿漉漉的,灯影在宁静的路上铺成光的小河,每一步都正好踩在波光水影里。
晚风微凉,她抱
了抱手臂,扭头看医院大楼。他房间的光很暗,但愿他在宁静里睡得香甜,他也确实应该有一场足够的休息,安好的睡眠。
她才走了几步,迎面突然来了三个五大三粗的白种男人,纹身一直纹到了脖子处,互相看了看,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逼近了陆拾染。
陆拾染迅速收了伞,退了两步,转身就走是。
几个人叽叽咕咕地追上来,把陆拾染围在了中间。
陆拾染暗道一声糟糕,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货。若不能脱身,她今天非吃大苦头不可。
“要钱吗?”她麻溜地用外语问,装出慌乱无措的样子去包里翻钱包,手指暗中摸到了手机屏,指纹解锁。
“要你。”几人恶意地笑,伸手来摸陆拾染的脸。
陆拾染小小的一个女人,身高一米六多点,这几个人男人起码一米八,还很壮实,站在一起就像一堵墙,把她的来路去路都堵严实了。
她用伞尖狠狠地戳了一下前面男人的脚背,突然发力推开他,撒腿就想跑。
但他们不是一个伞尖就能伤到的,很快又追上了她,一直拖着她,把她拖进旁边的小巷子,把她逼到了墙角上。
这回动作更离谱。
这里很昏暗,两边的墙湿漉漉的,没有人路过。
陆拾染大声呵斥,用力抓打眼前的几个人,恨不能一口咬断他们的喉咙。夜深人静,她的声音虽大,但是若等热心人报警赶来,这几个人已经把她的尊严给撕干净了。
“放开她,我已经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