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亲自去开门。

湖蓝锦袍的司不羁疾步坐过来，看见负伤的焰红，迟疑道：

“这不是九弟护卫吗？”

“老九日前在夏州遭遇截杀，派她回来送信。若不出意外，此刻父皇应该也收到青州府尹奏报和老九的折子。”简短交代两句，沈兮细问，“五哥刚说珍母妃不好，她怎么了？太医们过去了吗？跟着老九的人悉数负伤，我想亲自去一趟夏州……”

“九弟如何？”司不羁脸色凝重。

“也受了伤。五哥，我出城要手谕……”

“夏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你坐马车过去不安全，也不够快。”

司不羁沉稳打断，“弟妹，你看这样行吗，你陪五哥进宫去看看母妃病症，只要母妃无大碍，五哥立刻去太极殿求父皇手谕，我亲自骑马赶去夏州接老九！父皇肯定也会派人，这样可以保证老九他们不会再出事。”

如今的司不遇，早非过去所比，逐渐进入众人视野。

即便如此，除开身旁几人，每回发生什么事，会主动提出帮忙的仍然很少。

或许这要归咎于人情冷暖，但沈兮知道，更现实的是……

所有人明里暗里都忌惮着文帝的心意—

—

当年那场闯宫，正如逝去的窦皇后所言，是老九一生的污点！

而今，尽管老九和自己做了很多事，但这仍不够掩盖少年时的一次冲动！在这个皇权君威大过天的时代，文帝的心意和眼色，是否有不能弥补的过往，在所有人心里门儿清！

没想到司不羁会这么爽快，她心颇为感动：

“可以吗？此去路途……”

“没什么不可以，我们是兄弟！”司不羁露齿一笑。

“那先多谢五哥！”

他一个走惯江湖的男人去夏州确比自己快捷方便，沈兮觉得也行，“我去东厢拿药箱，请五哥稍等。另外，待会进宫的路上，我会跟五哥交代些一些事项，因为他们受伤不同，一路回来要注意点的侧重点也不同……”

“好，我会一字不落记住。”

夏夜清明。

尽管这不是第一回入宫，夜间皇宫，在沈兮眼里，仍如一座匍匐巨兽。

好像只要张大嘴，就会将人连皮带骨一齐吞下！

可能是听了那场阴诡血腥的截杀，心里当着若有若无一丝不安。

这种感觉，进入珍贵妃的玉林殿后被暂时忽略。

还好，躺在繁复绚烂床帏间的珍贵妃没什么大病，

只是中暑。

司不羁一听，轻嗔道：

“暑热难消，母妃为何还要出去呢？刚才进来听晓菱说，您今日去琉璃殿，在那立了许久。”

珍贵妃掩嘴一笑，未施粉黛的雪肤在这个年纪堪称罕见：

“你这孩子，连母妃做什么都要管么？”

“儿臣是关心母妃。”司不羁直言，“您身为贵妃，去那琉璃殿前做什么？”

“别问了。”

珍贵妃杏眼里荡过一丝晦暗，转眸看向沈兮：

“老九媳妇儿，多谢你来替本宫看病。”

“珍母妃客气。”

后宫哪有什么真正的太平宁静？曲昭容如今宠冠六宫，是文帝捧在手心的红人，珍贵妃位份高，还管后宫，肯定有什么冲突呗。脑海里迅速补了一出宫斗大戏，沈兮将生理盐水挂好，利落替她扎针，“这是臣媳应该做的。”

“没什么应不应该，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好。”

中暑后补水滋阴很重要，沈兮开了张调理方子。

心里记挂着司不遇，特地解释方子可以请太医院看过再用，她朝司不羁投去请求的眼神。后者会意，马上把事儿说了，珍贵妃一听也吓白了脸，匆匆说：“你父皇今夜在琉璃殿，进

去前就吩咐庞松，任何人任何事不得去打搅……”

见沈兮秀眉微叠，司不羁起身：

“左右儿臣先去瞧瞧！事关九弟和周国，父皇说不定会召见儿臣。”

“记得跟你父皇好好说话。”

“儿臣明白。”

内殿用了清新迷人的百合香，沁入肺腑，似乎连炽热也轻了几分。司不羁一走，珍贵妃让晓菱晓萱给沈兮上了冰镇果碗。有心事时，人易烦热，沈兮慢慢吃着，一边和珍贵妃聊着些闲话。

少顷，司不羁回来，沈兮忙放下碗，提裙迎过去：

“五哥，如……”

嘣！

一记手刀从后面准确看向脖颈，砸得沈兮眼前一黑，身体一软。

珍贵妃的地盘，居然会有人对自己动手？！

武力值几乎可以忽略的她猝然倒地。

彻底晕厥前，听得司不羁不可思议的声音：

“母妃？！”

沈兮在震惊中昏迷，同样震惊的，还有司不羁！

不仅因为亲眼看到自己母妃将沈兮打晕，更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