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司不遇启唇,老太太的眼里多出些欣赏敬佩之情:
“窦氏从开始聚集财富伊始,千百年间出过不少大乱子,最严重甚至差点灭族,只剩老弱病寡。但是,窦氏人身上有种锲而不舍的好劲头,几经颠沛起伏还是实现复兴。这场重新振兴得益于他们家族出过一位名叫窦俏的奇女子,从那以后,窦氏每一代掌族者都改成女子。”
窦皇后是这一代掌族者?
饶是自认消息灵通,司不遇对这一段也是闻所未闻,皱眉问:
“窦俏?孙儿似乎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字。”
“她另外一个名字,你肯定听说过,叫……窦乔,乔木之乔。”
窦乔?
历史上那位将生意做至遍四国,号称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窦乔?!
司不遇脑筋转得很快:
“女扮男装?”
“对,她一生未嫁,除开亲近之人,谁也不知她是女儿身。”
老太太眸心钦佩之色更浓:
“只可惜,她之后,窦氏再没出过这等****的人杰,财富还有,生意还做,相比辉煌鼎盛时却萎缩不少。除开复兴,窦俏还给窦氏立下过富有远见的条规:凡族人,见掌族信物如见她,号
令必从,此其一。其二,窦氏族人若有违背法度者,不论尊卑位份,掌族者尽可诛之。”
听到这里,司不遇算是明白老太太刚说的忌惮——
一个拥有巨大财富、且还能做到人人同心的家族,何其可怕?
假如窦皇后确为这代掌族者,她又打算反,司氏皇朝堪忧!
老太太知道孙子回味过来,疲倦按眉心:
“还好,她这一生虽与老身互相防备,互瞧不顺眼,到头来,也没违背家族传承。”
“永国公和窦国舅也不知掌族信物下落吗?”
“应当不知。”老太太撑着头,“窦氏每一代掌族者都会亲自挑选继任者。”
“会不会是三皇姐?”
“她?”
老太太斜睨过去,“你觉得窦氏能瞧得上老三?虽说婆媳关系疏淡,老身对窦氏还是了解的,她体内既有窦氏人的坚韧不拔,也有出门高门富贵的骄傲,当然,手段和智慧也尚可。在她眼里,老三莫愁只怕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她不可能断送窦氏满门。”
司莫愁这些年为陆惊云寻死觅活,司不遇想想,觉得也有道理:
“老祖宗可见过此信物?”
“不曾,老身只是隐约有所判断
,应该是一根钗……”
“钗?”
司不遇想起沈兮那天清晨从皇宫回府手里拿的木钗。
她说那是皇后所赐,该不会……
见老太太疲倦深深,他没再多问,亲自扶她去休息。
这边慈安宫很快安静,皇城正中的太极殿,依旧灯火通明,对所有事一无所知的沈兮苦逼跟着路福公公进去。直到踩至锃亮照人的金砖,她还是懵的,不知道为什么三更半夜文帝要召见自己。
审问?
她跪去龙袍耀眼的男人面前:
“臣媳给父皇请安。”
“你这……”
天牢比不得外面,沈兮的手又实在称不上巧,当日成髻的青丝这边冒出几缕,那边掉落几绺,看上去乱糟糟如一蓬鸟窝,让看惯发髻妆容精致的文帝直皱眉,“罢了,起来说话吧。路福,把给昀王妃准备的点心都端进来。”
还有点心吃?
沈兮双眼放光,一边道谢,一边不好意思的伸手拢发:
“嘿嘿,臣媳这不是在天牢嘛,这就绑好些。”
梳髻不行,绑丸子头还是勉强可以。
想起前世忙碌工作时偶尔会用铅笔卷长发,她从锦囊摸出窦皇后赏的木钗,利落将发绑好。
这时,路
福公公亲自端着几盘点心和一杯解腻铁观音进来,饿好几天的沈兮再顾不得形象,左手一块翡翠糕,右手一枚玫瑰酥,甭管要问啥,先吃饱再说!
“哎哟喂,王妃您慢些,点心多着呢。”
路福公公哪里看过哪个身份贵重的女子如此狼吞虎咽,想笑又不敢笑,忙端起茶盏:
“来,您先喝口茶,别噎着!”
“不噎不噎,御膳房的点心……”
塞得满嘴都是,沈兮美眸鼓得圆圆的,扭头想顺便给文帝拍一记彩虹屁,却发现龙袍刺眼的男人正沉沉看过来,准确的说,是看向自己头顶!
不会吧,就算你是皇帝,也是当公公的,对儿媳的妆容要求那么高干啥?
用力咽下满嘴食物,她灌了口茶,眼眸流转的问:
“不知父皇召见臣媳,有何吩咐?”
文帝怔怔无言。
路福公公见皇帝半天没反应,尴尬轻咳。
毕竟是公公和媳妇的关系,这么盯着人家看,实在不妥。
像是忽然从梦中惊醒,本来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