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谦醒了。
迷迷糊糊看见沈兮的脸,他咧嘴一笑,伸手抚去后颈:
“兮哥?兮哥!真是你?”
“是我。”
飞快示意半夏和司不遇稍安勿躁,沈兮莞尔,伸手去扶他,“感觉如何?”
“后颈好痛!有人敲我黑棍!”
勉强坐起,周谦左右转动着头,同时好奇的问,“七七呢?小桃不是说只要我能够在南州别院好好住一段时间,七七就会亲自来接我吗?怎么来的是你们啊?不对,这么些日子了,难道七七当日和我的约定是糊弄?”
“……”
说他愚蠢吧,人家做起生意来一套一套的。
说他聪明吧,听听这话,沈兮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撸起袖子扑打上去——
七你妹啊七七!
敢情他们和周府苦心找这么多天没找到线索,人家被女人哄骗去了南州!
她深吸一口,尽量平静:
“你这些日子都在南州?大过年呢,都不和家里报个信?知道你爷爷和父母都急成什么样了吗?知道我们急成什么样了吗?现在,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来,不,你丫怎么去的南州老娘不想听,你就把在南州都干些什么仔细说出来!快!”
“兮哥!”
一记
暴呵如雷,听得周谦肩抖,“你这么凶做什么嘛?”
“这就凶?”气得一抖又一抖,沈兮挑眉冷笑。
半夏知道她真怒了,赶紧给周谦使眼色。还好,这小子眼力见儿还在,赶紧说开来,总结下来,在南州除开住在别院吃吃喝喝听曲儿,什么都没做!眼看沈兮怒色愈浓,周谦委屈嘀咕,“我这不是想着七七会兑现诺言嘛,所……”
又特么七七!
沈兮抬手就要呼去他脑袋,谁知,手还没落,周谦忽然抱胸惨叫:
“啊……啊!!”
“王妃轻些!”
半夏没怎么看清楚,以为沈兮打太重,凑上来一瞧,主子停在半空的手直劈周谦后脑勺。
噗通,刚醒过来的人又被打晕过去!
所有人都猜到出了状况,于是加紧赶路。
直到回到王府,沾了满身春夜氤氲的司不遇这才低哑开口:
“他怎么了?”
从锦囊拿出一套银针消毒,沈兮愁眉微颦:
“知道罂粟吗?”
“罂粟……”换了干燥长衫,司不遇坐去她身旁的桌畔,摇头,“未曾听闻,何物?”
“一种植物,开花时绚烂华美,是提取鸦片和多种镇静剂的首要原料,富含异喹啉生物碱,
鸦片碱,吗啡等,可入药,但也能提纯精练。提炼之后如果人或动物不断摄取,会造成中枢神经麻醉,产生很少有东西能够造成的快活,让人成瘾,从此难以戒除。”
司不遇立刻朝床上不省人事的周谦看去。
“你说的植物,我在一本杂记里看过,但不叫罂粟,称之为……阿芙蓉,周谦摄取了此物?”
所有银针消毒完毕,沈兮长叹一口,也坐下:
“阿芙蓉?我那里对罂粟的记载,也有这一别称。从脉搏看,他应该是不间断摄取大量提纯物,刚才他突然惨叫是毒性发作,所以才又敲昏他。不出意外,他半柱香时间就会醒,还会继续发作。”
“一旦发作,必得服用?”司不遇一点即透,“不服会如何?”
“他会痛苦难耐,恨不得立刻去死!有些人,甚至会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比如自残,杀人放火,在我们那里有不少吸食成瘾的人铤而走险无恶不作,为的就是弄点钱去买毒!这种毒,和我及凤锦之斗毒的毒不同,它没有任何立竿见影的解药,只能靠自身意志力。”
意志力……
若换个人,或许还有几分。
对从小养尊处优斗鸡走狗
的周谦来说,这东西恐怕尤其欠缺。
两人都想到这点,沉默对视。
司不遇是第一回接触,想了想又问:
“如果有足够的钱,不用他去……”
“那也不行!”
沈兮立刻打断,眉眼间覆上凛凛清霜,“就算有钱,也不能放纵!长期如此,他中枢神经会毁掉,人也会废掉,从此别说做生意和筹算,正常生活都是问题!必须戒!你帮我做两件事,首先派人去通知周府,说人找到,要在王府住些日子。第二,让人去打听市面上和阿芙蓉相关的任何东西……”
司不遇微怔。
除开前几日为凤锦之周亭生气,很少见沈兮流露出这种如临大敌的严峻。
握握她冰凉的手,他起身:
“好,我立刻去。”
“路上你不是说了明天约人城外见?今晚回如渊院休息……”
“啊……水……给我水!”
话还没说完,床上的少年按着后脑勺醒了。
很快,他五官扭曲成团,用力抱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