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庞松出马,宋之堃很快处于下风。
然而,他铁了心要复仇,所以,即使满身负伤,还是一回回爬起,疯狂扑向被司不垢和禁军团团包围的文帝。司不遇和司楠庭过去,他的淡灰长衫全是血,脸已看不出半分从前模样,又一回被庞松击中胸口,跌地吐血。
可是,他又站了起来!
皇权君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衅,文帝怒不可遏咆哮:
“庞松,留他最后一口气!”
“是。”
庞松领命,轻松迎上踉踉跄跄的宋之堃。
被铠甲禁军挡在殿内的众人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一个个神色各异。其中几位叔父辈亲王多少知道当年往事,个个唏嘘不已。而最焦灼如焚的,是于欣欣。看到宋之堃刺向沈兮的那一刻,她的心就窜去嗓子眼,暗暗祈祷沈兮当场毙命——
那样的话,宋之堃肯定会被马上处决,一句话都不留!
可惜沈兮的命实在太大了,鼠疫害不死,血流一地也不立刻断气……
再看那边司不遇和司楠庭走出来,她双手紧紧握拳,忙不更迭朝司不垢使眼色。
司不垢回了阴冷如蛇的一瞥。
随即,他慷慨激昂拱手:
“父皇!这
等处心积虑设法进宫行刺之徒,就该立刻斩杀!”
“二殿下说得对。”
把宋之堃带进宫的柳知早吓得腿软,生怕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乌纱帽不保是小,项上人头更有可能不保,“皇上,臣愚钝无能,在进宫之前竟未曾察觉此人包藏祸心,他居然敢对圣驾下手,必须处以极刑!”
“柳尚书所言极是!此人实在胆大包天……”
默默看着司不垢和柳知一唱一和,窦皇后的头,痛得像快要炸开——
有些事,隐隐就在戳破边缘!
她本该是第一个冲上去戳破的人,可是,正如那日和茹佩所言,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娘娘!”见她摇摇欲坠,茹佩连忙扶住,这时,太孙常服染血的司楠庭走过来:
“皇祖母哪里不适?可要宣太医……
“皇祖母无事。别怕,此贼人不是大统领对手!”
窦皇后勉力展笑,忍不住开始去想万一被孙子知道他的二叔二婶杀了亲生父母,只怕又得重新痛上一回,“你九皇婶如何?应该是没事吧,否则你九皇叔不会和你一起出来。楠庭啊,你愿意……”
面对孙儿赤忱无辜的脸,后面的话无论如何
也说不出口。
楠庭啊,你愿意放下你父王之死的仇恨吗?
她选择不戳破,是为人母的心软,是为窦氏一族的利益,也是为司楠庭日后能顺利继位考虑。但凭什么要求一个孩子去放下父母双亡的天大仇恨?太自私了!她一身血雨腥风淌至如今,从不怕自私,然她的自私,不就是为了让不凡和楠庭坦途一片吗?
“愿意什么?”
司楠庭搀住神色变幻的女人,凤袍上的精美刺绣扎得他手微微疼。
不待窦皇后开口,他乖巧覆下眼睫,诚恳道:
“只要是皇祖母吩咐,孙儿无不愿之事。如今,孙儿只有皇祖母了。”
窦皇后闻言一滞,心被撕裂成块。
不凡死得多冤多屈啊,自己这个当娘的,不想着为他报仇,居然还想着就此揭过去?他去了,不是还有楠庭吗?他长大了,只要倾窦氏全族之力,还有什么扶不上去的?办事的王爷,想要多少,就能招揽多少!
想到这,她的心情奇异定下来,轻拍孙儿手背:
“皇祖母知道。如今,皇祖母……也只有你!”
宋之堃还在殊死绝地反抗。和很多陷入魔怔的人不同,他既不嘶吼,也不咆
哮,薄唇被牙齿咬出血,眼神如烈焰奔腾,顽强得像打不死的铠甲战士。远远瞧着他的血四处飞溅,司不遇既无奈又不忍,轻轻转眸。
视线去得刚刚巧,他望见立在皇后身旁的司楠庭莫名冷笑。
旋即,口吐白沫,两眼上翻!
“楠庭!”
他的呼唤和窦皇后一齐响起,太医院的人连轴转,又奔来这边。
被放去阔椅中的少年四肢抽搐,众目睽睽下忽然弹跳而起,吓得窦皇后和一干围过去的窦氏族人连连后退。司不遇很快猜到沈兮和他商量的后招是什么,恰到好处的立去一旁询问太医情况,而这时,司楠庭嗓子眼像被谁掐住,发出尖利如女鬼的声音:
“母后?母后!”
这一声,让所有人瞬间石化——
是故太子妃的声音!
窦皇后摇摇欲坠,护甲死死抠进茹佩的掌心:
“楠庭?”
“母后,臣媳好想你,呜,母后……”
司楠庭的神智仿佛被攫取,耷拉着肩和手朝窦皇后走去,光天化日,这一幕实在不可思议,吓得众人一退再退,不少女眷更是吓得躲去右耳房里,“母后,您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