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多心,沈兮觉着窦皇后的态度有些奇怪。之前,她央求自己调查,固然是为摆脱椒房殿的嫌疑,但也说得大义凛然,今日怎的一副截然相反的态度,好像很介意是否还在调查?染青不是主谋,老祖宗也不能白被害,查出来难道不好吗?
莫非,她得知了文帝和染青的关系?
还是说,过去的这些天,她从某种渠道窥探真相一角,因此改变主意?
按下心中疑惑,沈兮盈盈笑答:
“启禀母后,父皇唤臣媳去太极殿,是问老祖宗康复一事。”
“哦。”窦皇后将信将疑,“那你说说,老祖宗恢复得如何了?”
“在解毒之后,后期调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这方面,臣媳自认不如太医院众位经验丰富的太医,因此,在确定老祖宗脉象平和好转之后,臣媳如实回禀父皇请继续吩咐太医院好生照顾老祖宗。请母后放心,老祖宗福泽深厚,必能千岁!”
阳光照下来,窦皇后的脸掩映在金色帷幔后,意味不明。
她收手:
“那就好。老祖宗是你解毒医治,若出岔子,你也脱不了干系。”
“臣媳明白,若母后没其它吩咐……”
“去
吧。”
朱墙碧瓦,**悠长。
目送淡月色身影从容不迫转身,窦皇后忽又出声:“圣人有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老九媳妇儿,本宫要提醒你的正好相反,有些事,明知可为,却不能为,这才是天家求生存保荣华之道。你聪慧伶俐,又与老九感情甚笃,好好过日子,明白吗?”
“臣媳谨遵母后教诲。”
沈兮弯腰裣衽,低眉顺眼,实则心里骂开了锅——
妈的,夹在文帝、窦皇后这些巨头中生存,太特么难了!
待她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凤辇旁的心腹宫婢茹佩上前低言:
“娘娘这是不信她的话吗?”
“信?”
窦皇后广袖一拂,凤辇稳稳起步,“事关重大,本宫能信一个不知深浅底细的人吗?慈安宫不说,对男人而言,得不到的,只怕就是最好的。咱们皇上多情又心重,你不是不知道。染贱人那么死了,他能安心?沈兮对天机了解,又心系老九,皇上定会命她继续调查。”
茹佩四周打量一圈,微叹道:
“那该怎么办?当日娘娘命她调查,并不知……”
“哼!”重重的愠怒之声在凤辇里响起,窦皇后深吸,“你昨日说沈
兮助其妹妹摆脱西北侯?”
仲春时节,御花园鸟语花香。
扶着窦皇后走向波光粼粼的镜湖,茹佩小心作答:“是,外面传来的消息,说沈三被西北侯看上,本来沈府是要送过去的,但……沈三估计听说过西北侯为人,不愿意,于是求助沈兮。沈兮自然顾着亲妹,让她跟了钦天监长孙,今日收到消息是两家已订吉日,沈三嫁过去为正妻。”
眉眼间的恼怒还未散去,窦皇后雍容大气的脸比平日多了一份阴刻。
她望着湖面出神,半晌才吩咐:
“派个人,去跟西北侯吹吹风。”
“娘娘的意思是……”
“叫不垢进宫,这件事,他亲自去办。”
西北侯府坐落在京城西北方,入夜了,府内丝竹悠扬,娇笑款款。后院,西北侯吕长梁醉卧拥美,惬意眯上了双眼。舞姬白皙的手,穿过锦缎春袍,媚笑着想要往下时,手忽然被狠狠扣住,舞姬惊恐发现,刚才还很愉悦的男人阴沉得像魔鬼。
舞姬惶惶嗫嚅:
“侯……侯爷恕罪,倩倩哪里伺……伺候得不好吗?”
吕长梁的眼,落在舞姬莹润白皙的脖颈和下方。
他用力将人一推,喝道:
“滚!”
“侯爷……让倩倩伺候……”
“庸脂俗粉!”吕长梁嫌恶躲开她的碰触,将酒杯狠狠一砸,“还不给本侯滚?”
舞姬连滚带爬的逃了。
想起今日听说沈怡即将嫁给周启那个混蛋小子,吕长梁胸口如火在烧。他堂堂一个军功侯,比不上周启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白脸龟孙?沈怡和沈府那些东西,这是活生生践踏自己的尊严!越想越生气,他朝一旁战战兢兢的管家咆哮:
“你找的都什么人?伺候本侯的规矩都没仔细教吗?”
“奴才教……”
管家吓得冷汗直冒,颤抖的回答被一道轻细男音打断:
“侯爷何必动怒?伺候的人不顺意,直接办了便是。谢荣,将那帮舞姬全杀了。”
“夔王爷?”
吕长梁匆忙整衣,起身迎出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里面上座!管家,去重新置办好酒好菜上来,王爷大驾光临,老臣侯府当真蓬荜生辉啊!来来来,您快请!”殷勤将老二司不垢领进去,吕长梁犹豫片刻拱手又问:
“除开刚才那帮不懂事的,府内尚有几个清白女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