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燃灯供佛,开灯祈福,整个京城迎来最热闹的一日,赏花灯,猜灯谜,吃汤圆,舞狮子。
然而……
人类的悲欢本不相通……
夏蝉衣的痛苦谁又能知,她也想放声大笑,欢乐游湖,只可惜,她得登上前往苦极深渊的马车!
刚下车便迎面碰上自己的死敌,果然冤家路窄。
一袭紫色锦缎长衫,外披白狐大氅,仅玉簪挽于发髻上,双眸中带着清冷孤傲,却丝毫不影响他唇边带着淡淡“笑意”。
明明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的伪装。
“大人,太子妃!”
伊祁泽漆转而望去,只见夏蝉衣对着他揉捏着自己的拳头,十指嘎嘎作响,面露怒色,凶狠的眼神望着他,抬手的拇指划过她的脖子。
这些个小孩子作派,他自然不放在眼里,悠悠收回眼神,转身便走进宫门。
看到这副反应的夏蝉衣,更是恼火。
伊祁泽漆,利用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远远的宋茯苓便瞧见两人的针锋相对,无奈摇头。
她抬手轻搭在蝉衣的肩上,悠悠开口,“蝉衣,忍着!”
夏蝉默默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对了,茯苓,你怎么也来得这么晚?”
见她恢复过来,茯苓轻声一笑,“因为我料定你定会偷闲!”
小心思被戳穿,惹的她不要意思一笑,抬手拍着茯苓的肩膀。
“蝉衣,今日这宴会,你万事小心。”
夏蝉衣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早有打算。”
*
“皇后娘娘,老三样许久不用,都有些陈旧,奴才从永巷令手里拿了一套新的,许会不合娘娘手感,不过新的更甚从前。”
头戴凤钗,一身凤袍的女子,放下手上剪花的花剪,幽幽开口,“习惯便顺手!”
“多谢娘娘不怪,奴才办事不利。”
皇后端起热茶,轻抿一口,瞥了一眼窗外,那银装素裹之景,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娘娘,奴才担心,这夏蝉衣不会乖乖听话,留下!”高嬷嬷小心谏言,试探性地看上前。
听到这话的皇后,轻蔑一笑,“那又如何,别忘了,现在她还不是皇后,该不该听,她心里清楚明白。”
高嬷嬷见状连忙跪下,垂下头,恭敬道,“是奴才蠢笨,还是娘娘高明。”
凤椅上的皇后,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
苏磊这件事,断然不是她夏蝉衣一个人能完成的,这背后之人,隐藏的够深,苏磊被斩,获利最大的应当属于萧贵妃那个贱人。
此事若和她没有半点瓜葛,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
“听说,泽漆近来对顾朝的山水画很感兴趣!”
伊祁泽漆嘴角露出淡淡笑意,话语里却透露出生人勿近之感,“唐大人,倒是对下官很是关心。不过活人的画,不值钱,死人的才值钱。”
唐悬见状讪讪一笑,“没想到泽漆瞧着一本正经,骨子里倒是个幽默之人。
我这倒是有这么一副顾朝的画,原想着泽漆喜爱,倒不如送之,如今看是没这个必要。”
伊祁泽漆倒是故作一脸惋惜模样,“劳烦唐大人费心,泽漆我这人,向来是三心二意,从来不会忠于某物。一切欢喜,皆源于兴起。”
此事玉蝴蝶从暗处悄悄走上前,在其耳边微微低语。
伊祁泽漆眉心微皱,抬眸对着唐悬一脸歉意道,“四殿下,咳疾犯了,下官有事便先行离开。”说完便快步离开。
“大人,您说这伊祁泽漆是何意思?难不成他想捧四殿下?”
唐悬不以为然地摇着头,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他的背影,“不!他这样的人,最是在意利益!
四殿下,不过是一个没有母族庇护,被陛下弃养在紫宫的小角色。
伊祁泽漆不是个傻子,绝对不会选择他。”
“可大人,虽说如此,但……
四殿下,毕竟是梅妃之子。陛下……”
此言一出,惹的唐悬轻蔑一笑,“那又如何,一个病秧子,能成什么大事!”
“大人,说得对,是下官愚笨了!”
伊祁泽漆加快步伐,瞥了一眼玉蝴蝶,压低声音道,“人在哪?”
“御花园!”
听到这话,他的眸光里闪过一丝谋划之色,“二殿下何在?”
“属下,这就去查?”
“人引来就行!”
“是,大人!”说完玉蝴蝶便消失不见。
*
伊祁泽漆远远便瞧见,大片朱槿花中,一袭紫粉色衣裙,灵蛇髻上仅点缀着一根鎏金玉簪的夏蝉衣,欢声笑语,倒是没心没肺。
他不禁摇了摇头,眸光里闪着冷色,快步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