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了平丘城，一切都变得顺畅起来，大军一直向着西面疾驰。

此番恶战，军队损失颇重，虽然顺利突破了第一道防线，但是却没人在面上挂起笑容，更有几分凝重。

中军，王辰面色平淡，平丘一战算不上胜利，也算不上四百，至少只能说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罢了。

大军突围之后，也不知子龙如何了。

不过此番突围唯一一件好事儿只能算得上是多了一个李通吧？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王辰方才知道刘备之所以姗姗来迟，便是因为李通据守白马城。

“日前白马城破，张营将战死，我只能率军前往瓦亭。后来袁绍这厮率军来围，我只能向南面突破，打算先去濮水再沿路直接去酸枣与枢密会合。只是刚到濮水，便遇上了咱们的斥候。我心想刘备率军南下，多半是想要拦截王上，所以便擅自做主将军队带去平丘城驰援王上。”

李通在旁边将这事儿如实说了出来，王辰这面上方才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倒也是天不灭我，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就算我能够突破只怕也会死更多弟兄。”

“能为王上效命乃是末将荣幸！”李通向着王辰恭敬抱拳，道。

也是此时，却见一个副将快速驰马而来，向着王辰恭敬抱拳，道：“王上，郭将

军撑不过去了，希望能够见王上最后一面。”

郭汜！

王辰心中倒是并无几分波澜，这也主要取决于自己先前对于郭汜的一些看法，不过这些他并未表露出来，面上带着几分肃色，他率领亲卫快马向着河边赶去。

此时，一艘小船停靠在了河边，郭汜也被包扎好了虚弱的躺在这担架上，士兵们将之从小船上抬下来，放在河岸候着。

很快，王辰便已经纵马过来。

他翻身下马，走到郭汜身边，面上更是多了几分担忧。

“王上……”

王辰伸手止住了郭汜欲要起身的董卓，俯下身来，面上多有几分关切：“你好好养伤，切莫要太过着急，我还等着你伤好了再为我冲锋陷阵呢。”

“王上恕罪！”郭汜虚弱，道：“末将现在也是有心无力，自感时日无多，倒是有些话想要与王上一说，权当是告别了。”

“胡说！”王辰佯怒，道：“你且好好养身子，其他的莫要再说明白吗？”

“王上！”郭汜示意左右士兵退下，向着王辰叹道：“王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辰点头，轻轻挥手，身后的人也纷纷离去，唯留下二人在此。

“王上，末将昔日无奈投靠我王，我王一直以来对郭某甚厚。郭某无以为报，本愿此生为我王驱策，以这

一腔热血回报我王。今日得偿所愿，能为我王战死疆场，是为郭某之幸。以往跟随董公，犯下了不少错事，那是末将一时糊涂，未遇明公，此番命陨于此，也算是报应。”

确实无论是原本轨迹还是如今，郭汜手上的血债又岂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若算起来，倒也是个恶贯满盈之辈，毕竟手上沾了太多无辜鲜血。

那是以前王辰的看法，而现在的王辰却并未这样看，毕竟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又何曾少过？只不过自己是为了一个目的，而郭汜是为了另一个目的罢了。

但，这并不能掩盖自己的善恶。做错的事情，终究是错了，那么这个骂名就得承担。

“跟随王上一来，王上素来爱民，只恨未曾早遇王上。郭某也不愿逃避，此番惟愿将一生所得尽数馈赠洛阳百姓，以偿昔日恶果，万望王上成全。”

“唉！”王辰叹息一声，为善为恶，终究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郭汜能在这将死边缘说出这番话，倒也不愧为一个男子汉。

只是不知原本轨迹中的郭汜，在将死之时又是何等想法？

君善则臣善，君恶则臣恶，虽有些片面，但却也有些真实。

“可是你的子女呢？你战功卓著，家资颇大，何不留给你的子女呢？”王辰看向郭汜，道

。

“末将只愿他们在王上治下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百姓便是，此生恶果太多，不愿子嗣再涉疆场，万望王上成全。”

“唉！你啊你，我可以满足你的请求。但是你要明白，我不管你昔日恶果，只知你在我麾下也有功劳，对于你的子嗣若是真如你所愿天下人会戳我脊梁骨的。”王辰叹了口气，道：

“这样吧，我便满足你之遗愿将你家资尽数分与洛阳百姓！但是，你的功劳不可以抹去，你的子嗣会承袭你在大晋的荣光，咱们都不要去干涉他们的选择。若是他们愿意，从戎还是握笔，咱们都不要干涉可以吗？”

“末将万分感谢王上！”郭汜苍白的面上老泪纵横，勉强向着王辰抱拳。

王辰俯下身来，最后拍了拍郭汜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去了。

其实他也有想过要在这里洒泪，但是他却并未如此做，此刻的自己更应该坚强，虽然洒泪可以赢得人心，但他并未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