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舒远兮坐在台阶上，低声道。

月亮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嘴唇看起来有点隐约的发白。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舒瑾萱伸手去拉他，才刚触到他的身子便被冰冷的温度骇到，忙吩咐白芷去取自己的披风过来。

白芷转身飞奔而去，凉亭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舒远兮头也不抬，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四姐，今天这件事，是你和我母亲一起做的吧。”

舒瑾萱一怔，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之前六姨娘身体不好，也是大夫人动过手脚，现在六姨娘将这一切还回去，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可是远兮毕竟还是个孩子，他能理解吗？

“远兮，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赶紧回去，别着凉了。”她又去拉他。

他还是不肯动，只拧着眉道，“我想在这呆一会。”

“你今天晚上究竟怎么了？”舒瑾萱的面容染上一层薄怒，“究竟回不回去！”

“不回去！”舒远兮突然大声地道，舒瑾萱的视线越来越冰冷。她不是无缘无故发善心的，若非这段时间跟舒远兮建立了良好的互动，她才不会管他是要在这里冻死还是什么的。

“好，你不

走，那我走了。”舒瑾萱转身。

身后传来一句不情不愿的低语，“你有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舒瑾萱突然回头，盯着舒远兮，心道这孩子人不大，心思倒挺多。

“我们不是瞒着你，只不过这种栽赃陷害的勾当，还是少做为好。”更不该让你一个小孩子搀和进来。

“你就是只把我当成小孩子。”舒远兮皱眉。

你不是孩子是什么！舒瑾萱不由头痛，“以后我们尽量——”

舒远兮突然提起头，亮闪闪的眼睛盯着她，直到舒瑾萱莫名心虚为止。好吧，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希望好好的一个少年掺和到这些恶心的事情里来，再者说，一个弄不好就会被反咬一口。

不管是六姨娘还是自己，都不会拿远兮去冒险的。

“不要闹别扭，起来吧。”舒瑾萱眨巴眨巴眼睛，认真说道。

“我没闹别扭。”舒远兮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样，嫩嫩的脸却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显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阴沉。

舒瑾萱失笑，道：“你不是说要我把你当成大人看吗？这样像是个大人做的事么？”

他不吭声了。舒瑾萱伸出手去拉他。

舒远兮闷不吭声的甩开她的手，舒

瑾萱暗自腹诽，你这小孩实在太不可爱了！

舒远兮猛地站起来，可惜才刚一迈步，他突然哗啦啦倒下了。

“腿僵了吧。”舒瑾萱一把拉住他，顺利挽回颓势，随后无奈的吁口气，“三少爷，你是要我陪着你在这儿吹冷风吗？”

舒远兮鼓着脸，很是不高兴的模样。

“你怀里揣了什么，怎么鼓鼓囊囊的。”舒瑾萱怀疑。

“没什么……”

她狐疑地一看他，“真的没什么？”

他抱住胸：“……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比不上太后送的珍贵。”

舒瑾萱一怔：“你——也准备了礼物给我吗？”

舒远兮面上浮现出一丝红云，隔了好久才软软地“嗯”了声。

舒瑾萱心头微微有点震动，心中百味杂陈，酸软了起来。

她看得出来，远兮是一个早熟而孤独的孩子，比大人还要聪慧的举止甚至敏感，让人情不自禁的有几分怜爱。

舒远兮慢慢腾腾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来。

舒瑾萱：“……”

这个看起来长得像是兔子一样的娃娃，呃……

“像不像你？”舒远兮讨好地看着她。

舒瑾萱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只能说：“恩，很像，你亲手做的吗？”

“

恩！”舒远兮开怀的笑起来，弯着嘴角，眉目舒展，眼睛也倒映着漫天灿烂的星光，星海落在他眼中，舒瑾萱觉得眼睛都要被这笑容晃得花了。

“做的真漂亮。”舒瑾萱捧起他的礼物，仔细瞧了瞧，做工虽然很生涩，但每一个线条和边角都很圆润，看得出是下了一番苦工，“远兮对我太好了。”

舒远兮笑了笑，舒瑾萱却突然看见了他蜷缩的手指，她皱眉，立刻拉住了他的手，指尖摸到了细碎粗糙的伤痕，“弄伤了手指？”

舒远兮藏了手：“没有！”

明明是弄伤了手，却还不承认。

舒瑾萱的眸色深沉如夜，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最终她只是灿然一笑：“我会好好保管这个礼物的。”

正所谓流言蜚语，三人成虎，一起事件在传过多数人之口后，必定会被添油加醋宣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那天的宴会又集中了不少的上流贵胄和女眷，他们最喜欢道人是非、论人长短。

很快，整个京都都知道了丞相学成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