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妄成天都是没个正经的样子, 脸上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总给人一种脾气还不错的错觉。
突然表情冷下来,话再一少, 看上去就不太好惹。
好像也不是么分的要求, 只是叫一声已。
苏敛垂眼,内心挣扎了一会儿, 还是叫出了口。
那一声“池哥”一出, 拿烟的手瞬间顿住,池妄有些惊讶地侧头看向屏幕那边。
原本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点很淡的粉, 看上去好像是害羞。
叫很轻,少年清澈的声音变几乎微不可闻, 尾音含糊地混着话吞了下去。
像一根很细的羽『毛』扫心上,酥酥麻麻的。
平时那些兄弟叫“妄爷”居多, 但叫哥的也不是没有,没有哪一声有这么强的杀伤力。
前后总共听三次,都不是刻意撒娇,只是比平时的声音更低, 挠人心痒, 满心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苏敛是耳边再叫一次, 概会浑身僵硬,动弹不。
脑补了下场景,池妄把烟盒放手里把玩, 低头笑自己于年轻, 没见世面。
但到底还是有了点儿期盼, 话音一转,又缓缓开口:“我刚不应该那么说。”
听出弦外之音,热意蹿上耳根, 苏敛轻咳了一声:“只有这一次,看你今天用功读的份上。”
其实他叫完的下一秒就后悔了,往事层层叠叠像是浪花一样翻涌上来,让他情不自禁想起很多曾经一起的场景。
“池哥”这个字是特别又独一无的,应该是那个人的专有物,随着葬礼就一起埋葬了去。
只是刚才,隔着视频看到池妄面『露』失落的样子,好像只是简单的要求都不肯答应,显自己于吝啬。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不忍心。
算了,仅此一次,苏敛心想。
池妄撑着下巴看人,若有所思道:“要是明天我也好好学习,还会有吗?”
头一回突然对学习提了点儿兴致,果真看需要外力。
苏敛抬眼瞪他,无语道:“你还上瘾了,么『毛』病,就这么喜欢人的哥?”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又坦然说:“不知道为么,就觉挺开心。”
苏敛抿紧了唇,不知道该怎么搭腔,于是沉默。
也看了,哥也叫了,好像没么继续通视频的必要,但池妄不太想挂。
于是转着房的转椅没话找话:“你今天说不舒服,是哪儿不舒服?”
“心脏疼。”苏敛抬手按压住胸口,感受均匀的频率,现倒是跳动很是正常。
池妄收起玩闹的表情,拧起了眉:“我还以为你就是没睡好,心脏可不是小事儿。”
“现没事……”话音未落,视频已经被对面干脆利落的挂断。
苏敛盯着房间里的灯看了一会儿,感觉灯泡明明坏了俩,却无端地有些刺眼,有些眩晕。
他是医生,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每次跳跃时间的时候,自己的身都会有着或或小的反应。
心悸或者抵抗力减弱,对于身来说都不是么好现象。
也许,不应该这么依赖回溯,常常用它。
概除了时间限制,次数也该有控制,就是不知道上限哪里,苏敛心想。
指尖扣上那块表,一切的际遇都是从这个指针开始,就挺奇妙的。
明明一个多月前,他还坐池妄的墓碑前,不知去向何处。现好像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轨,让他无暇再想太多往。
也许对自己来说,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精解脱。
胡『乱』想了一会儿,苏敛随手抽了本资料,一边转着笔一边埋头刷题。
不知道时间了多久,门口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
“爸,你忘带钥匙了?”苏敛起身,踩着拖鞋慢吞吞走到门口拉开门,看到来人,微微愣住,“你怎么来了?”
池妄看着像是跑了一截路,气还没匀,说话带着喘:“带你去医院检查。”
“你从家里来?”
“嗯,打车。”
苏敛哭笑不,心说自己就是医生,没么事。
但人从城市另一端晚上跑来,攥着手腕就往外拖,拦都拦不住。
“你让我换双鞋,披件外套。”苏敛无奈,指尖抬上去扯了扯人的袖口。
池妄哦了一声,一颗心还没完全放回原地,双手环抱着,用眼无声地催促。
今晚月『色』清明,四周散着一股残存的桂花香味儿。两人并肩顺着的巷子走,苏敛步伐很慢,又被人拽着被迫加快步伐。
走出昏暗的小巷,招手打了辆车,再次前往医院。
一路上,池妄不放心似的盯着人看,手掌胸口悬空,察觉不合适又收回:“么时候开始疼的?”
苏敛收拢外套,低声说:“就早上那几秒钟。”
“嗯,检查一下比较放心。”池妄前倾着靠向司机,催促道,“麻烦加加速,有人心脏病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