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起来。

执渊暮搅着碗里快见底的粥，思考着应该说点儿什么。

“你平常……”

“还要吗？我再…….”

没想到两人竟一同开口。

桌上的空气一瞬间变做温热固体，两人傻傻对视，连呼吸都静止。

还是执渊暮受不住越来越发烫的脸颊，扑哧笑了出来：“我差不多饱了，不要了。你平常也自己煮饭吗？”

樊川点点头：“我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常下山。”

执渊暮也点点头。

“……”

“……”

又是一阵沉默，二人扒着碗底的粥。

“我吃好了，先回去休息。”

樊川听罢，起身去扶。

“别别别，我自己可以。”

樊川不理，依旧伸出手去，一手握住少女纤细手腕，一手扶着她瘦削肩膀。

直到照顾着执渊暮好好躺下，樊川才淡淡开口。

“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煎药。”

房门关上，门外脚步声渐远。

执渊暮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脑袋里乱七八糟想着刚才的种种，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面颊滚烫。

……

房门再次打开时，执渊暮正盯着手机视频通话的接听界面发呆。

那是她闺蜜小桢打来的。

小桢找她找了一整天。

午休时发消息来问她怎么没去学校，下午上课前又发了一串问号，到了晚上放学时发现她依旧没有回消息，小桢就急了，给她发了一连串的消息和视频电话，甚至到现在还不停的有新消息发进来。

自己因为封印，从上学开始就被认为是脑子不灵光的呆子，从小学时就常常受人排挤，没什么朋友，直到高二转学过来的小桢指着自己身旁的空座位，脆生生的跟老师说她想坐这里。

小桢是第一个向自己展现善意的女孩，也是自己十年来拥有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执渊暮不敢去想屏幕那头小桢急疯了的样子，她不敢按下接听键，却更无法拒接。

或许对小桢来说，没有消息才是更好的消息，明天就让哥哥去办理转学，就让小桢以为自己转学了吧，就让她把自己当做说走就走，冷血不在乎朋友的人吧。

最好直接忘了自己的存在，就自己当从未来过这浪漫人间。

“怎么了？”

执渊暮回过神，转头看向门口端着药的樊川，小鹿般圆又大的眼睛有些泛红。

“没事，不重要了。”

她摇摇头，接过安神药一口喝下。

本想用苦涩代替酒精麻痹自己，可这药入口后留下的却是甘甜。

惊讶之余，她疑惑地看向樊川。

“药太苦，我加了些蜂蜜，还准备了蜜饯。”

樊川递过几颗糖渍杏子，执渊暮没想到他竟注意到了自己昨天勉强喝下苦涩药汤的样子，伸手接过金黄杏子，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可很快又垂下头去，眼眶忍不住的湿润起来。

小桢也曾像这样，在自己因为没考好难过时偷偷递来糖果零食，再在自己看向她时露出虎牙甜甜的笑。

“我想出去走走。”

这是她十年来养成的习惯，每每心情不好，执渊暮就爱去海边闲逛。

樊川点点头，让她等等，出去拿了件自己的外套让执渊暮穿上。

“晚上冷，别着凉了。”

执渊暮伸手接过，却只是草草披在身上。

她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穿刚刚认识的樊川的衣服的。

可樊川上前一步，直接拉开执渊暮披在身上的外套，在她身后轻轻抖了抖，示意她把手臂伸进袖管。

执渊暮愣了一瞬。

她的鼻尖刚好对着樊川锁骨中间的深窝，呼出去的炙热空气在那深窝中打了个旋又回到自己脸上。修长的脖颈近在咫尺，微微抬头时，鼻尖甚至要碰到他的喉结。

她耳朵发烫，乖乖伸手，穿好外套后由着樊川手臂环过，扶着自己慢慢走在树影揉碎的月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