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寒像忽然往前走,径直走到南风芷的身前,两人的身体之间只剩一拳之距。
夜千寒的嗓音如同封存多年的老酒,一开坛,扑鼻而来的浓醇酒香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里面,“朕今夜宿在永安宫,可好?”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南风芷的脸上,南风芷只觉得她当下仿佛置身于奔涌江河中的一叶扁舟之中,随着江水浮浮沉沉,她的心也因为夜千寒方才的那句话上上下下起起落落。
夜千寒说要留宿永安宫,她也是经历过人事的女子,自然知道这留宿的又一层深意便是宠幸。
南风芷瞬间心中一紧,她不知道是该欣慰于贺兰玉的成功,竟然这么快就让夜千寒对她动心了。还是该失落,毕竟在夜千寒眼中,贺兰玉和南风芷是两个人,他要宠幸贺兰玉,是不是说明夜千寒对南风芷的爱已经淡了一分。
但是,很快,南风芷就把这个纠结矛盾的问题抛之脑后了。因为她现在面临着一个更为紧迫急切的问题,她不能让夜千寒宠幸她,绝对不能。
因为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这才是最可
怕的。
当初选妃验身之时让她躲过一劫,可是现在,若夜千寒真的与她春风一度,却不见落红。到时候震怒,后果可想而知,南风芷已经能够预料她的下场会是什么了。
第一,株连九族。贺兰玉已不是赤子之身,早已有染,贺兰一家有欺君之罪,罪不可赦。
第二,无奈之下承认她就是南风芷。可这也不是她想要的,她的血色之毒还没解开,她不能现在就和夜千寒相认。
可是这两种情况都不是她想看到的,但是现下她又无法直接拒绝。后宫嫔妃的职责就是等待皇帝宠幸,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挖空了心思用尽了计谋想让皇上多看她们一眼。
若南风芷直接拒绝,往轻了说就是不识好歹,往严重了讲就是抗旨不遵了,一样是要被降罪的。
而且一个宫妃,拒绝皇帝的宠幸,这本身就很可疑了。
夜千寒见南风芷有些失神,又问道:“爱妃这是在想些什么?”
听到夜千寒的问话,南风芷瞬间回神,眼眸之中有了光彩,笑道,“臣妾只是觉得
,受宠若惊。”
电光火石之间,南风芷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她不能拒绝夜千寒的宠幸,那就让夜千寒拒绝她。她要赌一把。
南风芷心中下定主意,微微上前一步,二人之间已毫无间隙。南风芷故意要给夜千寒宽衣解带。
南风芷媚眼如丝,,“皇上今日能宿在永安宫,是臣妾的荣幸。臣妾一定会好好伺候皇上的。”
南风芷的手又故意滑过夜千寒的胸膛,给夜千寒解着龙袍最上面的一颗盘龙扣,主动道:“臣妾为皇上宽衣,热水倒是一直备着呢,一会再伺候皇上沐浴。”
一颦一笑间都带着勾人的神态,极其魅惑。
夜千寒定定地看着眼前如此主动的人,心中不由地自嘲,他怎会把这贺兰玉当成是南风芷?贺兰玉现下这般迫不及待的神色,和那些急着想爬上龙床的女子有何差别?他刚才是如何想的,怎么就鬼迷心窍地认定这人就是南风芷呢?
夜千寒方才那句要留宿的话也算是他的一个试探,先前贺兰玉冲他展颜一笑之时,夜千寒觉得此人就是南风芷,便故意说出那
句话试探她,想看看她作何反应。
没想到结果居然让夜千寒大失所望,南风芷是从来都不会做出这一副勾人的姿态来的,纵然这脸一模一样,可是这性子,还是有差别的。
夜千寒在脑海中区分开了贺兰玉与南风芷。
当南风芷的手解开第四颗盘龙扣时,一只大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方才还醇厚如老酒一般令人沉醉的声音现在却变得像是被冬日的大雪封住了酒香,只余一丝冰冷,在她耳边响起,“朕今日还有事尚未处理,便不歇在永安宫了。”
她心中大喜,却还装出一副可惜了的姿态,想要极力挽留夜千寒,“皇上,可是臣妾哪里伺候的不好?这么晚了,政事不如留到明日再处理,让臣妾伺候皇上就寝吧。”
南风芷越是想要留下夜千寒,夜千寒就越想离开。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手里动作却不停,快速地扣上方才已被解开的盘龙扣,“政事紧急,不可拖延。”
说到底,夜千寒对着这么一张和南风芷一模一样的面孔,还是有几分心软的。若换了别人,夜千寒说走就走,
绝对不会现现在这样,还耐心地编个理由出来再解释一句。
南风芷已经达到了目的,便不再劝说夜千寒留下,否则就成了她不识大体了,只道:“那皇上处理完了政事之后,可要早些歇息。”
夜千寒点点头,阔步走了出去,对一直守在门口的李公公吩咐道:“回养心殿。”
南风芷跟着夜千寒走到门外,对着夜千寒的背影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待夜千寒走出永安宫,南风芷这才回到屋子里,坐下。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