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月茯见澹云为难的样子便明白了两三分,这门亲事怕是有猫腻,她拢了拢耳后的头发,心底微微泄气,不管怎样还是得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纪月茯看了一眼澹云水汽朦胧的眸子,心生一计,她失望的对澹云道:“你果真不说?”
澹云瞅着纪月茯的模样,身子一顿,她无脸面对姑娘,若是普通丫鬟,定是主子问什么,便规规矩矩答什么,她倒好,欺瞒主子,明明姑娘待她极好。
纪月茯柔柔的话语像尖刀插进了澹云心里。
可她还是没出声。
纪月茯克制住自己焦急的情绪,澹云有点犟,她得下剂猛药。
“罢了,你不为我着想,凉了姑娘我的心”纪月茯抓住床栏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不如一头撞死在这!”
作势往床头撞去,澹云吓得死命抱住,大声喊道:“姑娘别啊!千万别,奴婢说还不成吗?”
纪月茯嘴角微微上翘,心满意足的听着澹云汇报。
澹云虽犟,但胜在忠诚,纪月茯有这种判断,一是原主记忆,二来她跟着王岩这么久,还是学了不少东西。
忽地,屋外脚步匆匆,进来个窈窕可人的姑娘,看到纪月茯眼神一亮,“姑娘醒了!我立马去禀报夫人。”
还没等纪月茯反应过来,人似风般跑了出去。
纪月茯认得她,原主的另一个丫鬟,春昼。
“姑娘”,澹云缓缓开口道:“明家二郎与你青梅竹马,待你心细,姑娘为何不想嫁呢?”
澹云说的都是真心话,明家与纪家都是商贾人家,自家姑娘又与明家二郎自幼相识,嫁过去一来不会受歧视,二来知根知底,不担心被人欺负了去。
纪月茯也觉蹊跷,按说从小长大,自然有一定情分在,况且听澹云语气,她对明家二郎印象挺好,可原主为何不嫁呢?
这个问题与纪月茯没关系,她自身是不想的,脑海中对明家二郎印象模糊,无论如何都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澹云看着纪月茯静静思考的模样,感觉有些不对劲。姑娘以前可不是个温顺的性子,瞧着刚才说的几句话,貌似温和了不少,以前性子急得很。
屋外窸窸窣窣,春昼欢快地撩了屋外帘子,“姑娘,夫人来了。”
这么快?纪月茯想起身奈何没有力气,澹云拿了个软枕垫着,退到一旁。
纪府是富贵之家,地龙烧得足,纪月茯身着月白里衣坐着,也没有丝毫冷意。
须臾,走进来个美妇人,乌鸦鸦鬓发似云,缀满珠翠,黛眉圆眼,一身湖蓝色滚白狐毛边对襟长袄,双腕各带了一只翡翠镯子,目露威严,眼下淡淡青黑,身后跟了两个丫鬟,
纪月茯看着那妇人,心下暗暗赞叹,不过收敛在内,面上是一副温和的笑意。
“娘,你来了。”
李氏示意丫鬟都出去,她握上纪月茯的手,缓缓摩挲,坐在床边,“茯儿,好些了吗?”
李氏看着女儿消瘦的模样,心里难受得厉害,“要不是陈三公子及时发现你,我都…他还是有心了。”
陈三?纪月茯不知为何心跳快了几分,好像很熟悉。
李氏深深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逼了你。”
“娘,那可不可以取消婚事。”
“又来了,这是不可能的”,李氏拒绝道:“娘都是为了你好。”
“婚事不能强求”,纪月茯定定地望着李氏道:“女儿都说了不愿意,娘不为女儿想想吗?”
纪月茯本身性子温和,说话自然温吞,李氏本想呵斥,少见如此温和的女儿,她放软了语气,“茯儿,你的婚事我怎会不给你操心,明家与纪家同是商贾出身,你嫁过去不会有人低看了你,况且,明家二郎自幼与你长大,不会如同你大姐般,嫁给个不知底细的人。”
纪月茯知道她大姐纪月蓉的事,与自己的夫君不合,似乎因为姐夫作风不太正。
“娘,那又如何,明家二哥哥在我心里如同兄长,做不得夫妻。”
老实说自己根本就不太认识他。
“你傻呀”,李氏戳了戳女儿的额头,眼里多了一丝笑意,“话本子里头的情情爱爱看看即可,你是纪府的嫡出三姑娘,婚事怎可只考虑你自己。”
纪月茯顿了顿,忽然明白古代女子婚事如同博弈,家族利益才是最要紧的,难怪,原身挣脱不得!
“纪家又不去求明家!”纪月茯的心情忽然沉重,闷闷道:“反正,我不想嫁。”
李氏皱眉,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事的女儿无可奈何,“茯儿,你锦衣玉食长大,婚事自得为纪府换来些什么,这不只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纪月茯低下头,她并不是原主,没有享受过锦衣玉食,反而老是被逼无奈,你要她如何妥协,一股子委屈在她心里发酵,前世也是这样,总是为了别人,牺牲她自己。
李氏将伸手抱住纪月茯,芬芳温暖的怀抱让纪月茯僵在那里,“茯儿,明家不会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