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兄弟一见那银角子，都是双眼放光，面露喜色，东方云要的这种效果，笑着说：“我们这次出游就是要踏青赏景，寻找诗兴，有好地方，好景致，可不能错过了。”

“兄弟你现在就带几位贵客去吧，这两个畜生我一个人就能对付。”刘十八一脸堆笑的说，贵客的要求可不能怠慢。

刘重二带着几人一路向西，刘重二收了银子，十分的殷勤，一路向众人介绍本地景致风物，东方云也趁机询问本地习俗，并默记于心。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刘重二一指前方高坡，“公子您看，坡后面就是那河了。”

众人绕过高坡，远远便听见潺潺水流声，刘重二笑着说：“您几位若是前几年来，景色可比这好多了，保管您写出好文章。”

东方云问何意。

刘重二叹了口气说：“前几年这河里鱼多，早上随便找个小河湾拦个网，晚上都能收一网的鱼虾，刚捞上来的鱼，就在这河边支个火堆，就着火现烤现煮，除了盐啥都不用放，那叫一个鲜，真是好吃呦，每年夏天我们兄弟打牙祭都到这来。这几年不行喽，河水越来越臭，水越来越浑，鱼也越来越少，就是运气好捞上来了鱼，那鱼一点也不鲜，鱼肉又柴又臭，没法吃喽，以前的好日子再也没有喽。”

东方云听着，看了眼山田光子，恰好山田光子也在看他，四目相对，知道对方都从刘重二的话里听出了关键信息，这种事至少有几年了。

东方云问：“这种情况是从哪年开始的？”

“三四年前吧。”刘重二回想着说道。

“贞观十二年吗？”东方云追问。

“差不多吧。”刘重二点头，指着远处一株高大的树说：“您看前面那颗树没，以前那树到了夏天，叶子密密实实的连成好大一片，树下方圆几丈连成片的树荫，一点阳光都透下来，吃饱了鱼，在那树荫下睡一觉，别提多美了，您再看现在，这树带死不活的，估计再过两年，这树就枯死了。”

众人来到河边，果然是河水浑浊，而且隐隐有腥臭刺鼻的味道，河边的草木枯萎焦黑，毫无生气。

刘重二指着前方的河湾：“您看，就在那边，河在那兜了个弯，河水里的灰在那被兜住了，每隔几天就能堆起一层，我们也不用刻意晒，过一阵就去那拉一点回去，铺到坑里。”

东方云走到那河湾处，蹲下抓起一把细看，果然跟猴子身上的灰渣十分相似，一起身，差点跟俯身低头的山田光子撞在一处。

两人都有些尴尬，东方云不好意思的退了半步，为缓解尴尬连忙开口问：“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飘下来的吗？”

刘重二摇头：“谁知道，这些祟东西太坑人了。公子，您咋对这东西这么上心呢，这有啥好看的？”

东方云唯恐刘重二生疑，赶紧解释：“我是觉得可惜呀，若是没这东西，这河水得多清澈，这鱼虾得有多少，在这山清水秀鱼虾成群的地方，我一定能写出好诗。”

刘重二嘿嘿一笑，指着来时方向的高坡道：“要在从前啊，夏天一来，站到那山坡上，往下一看，那真是好风景，公子您上去一定能有好诗兴，可惜呀，现在上不去喽。”

刘重二一语提醒梦中人，对呀，要想找源头，登高一望或许能有收获。

“怎么上不去了？”山田光子却抢先开口。

刘重二苦着脸：“不知哪家缺德的猎户，在山里下的到处都是陷阱和兽夹，好多人进去都被坑过夹过，进去就受伤，造孽啊。”

东方云目光一凛，山田光子已经开口问了：“那些陷阱和兽夹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就两年吧。”刘重二答道：“之前没人下过，现在是满山都是，那山上其实没啥东西，也不知道猎户下那么大力气，能打了多少野味儿去，反正弄的人都不敢上了。”

东方云一听，已经大概知道了，恐怕是有人害怕百姓上山远望发现灰渣和河水污浊的秘密，所以故意下了陷阱和兽夹，附近的百姓受了伤，便不再敢上山。

花头陀趁刘重二去看灰渣的功夫，将东方云拉到一旁，低声问：“难道还要上山找吗？不要在这耽误功夫了。”

“你们是在研究如何上山吗？”山田光子走过来，笑着低声问。

东方云不言声，这个女人大概已经有了主意。

花头陀也板着脸不言声，他有责任在身，对东方云跟着山田光子转悠十分不满，所以此刻毫不掩饰对山田光子的抵触，甚至还有意哼了一声，故意让山田光子听到。

山田光子却极有涵养，对花头陀的脸色毫不介意，慢条斯理的娓娓道来：“有人在山上花费大力气设陷，说明相关线索一定在山顶能企及的视线范围内，所以真相所在地据此应该最多几十里。而且河水中虽有灰渣，但我闻了那灰渣，没什么味道，所以河水浑浊腥臭不是灰渣所致，上游向河水里还倾倒排放了其他东西。”

她顿了顿，有意对花头陀解释：“所以咱们不用上山，只要沿着河往上游走，就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