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蝙蝠的袭击绝没可能这么精准，居然将客栈里所有的青城派弟子整个屠净。”霍香衣翻开另外一具尸体，见那具尸体的脖子处有一条极细的血线，轻轻一碰，那颗头颅就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一边。

霍香衣骇的不由得后退几步，可他忍不住又去查看了其他几具尸体，皆身首分离，这种独特的杀人方法如此闻名，以至于连猜都很难猜错，“是裴京墨！”

颜凉摸摸鼻子，心想京墨的做事方法真是永远惊世骇俗，干脆利落的让人胆战心惊。

又去检查了附近几个门派，皆被鬼蝙蝠啃咬殆尽，一个活口不留，哪怕有侥幸未被鬼蝙蝠袭击的，也一定会被补上一剑，确保他们满门皆灭。

一路下来，霍香衣已经说不出话来，不发一言，脸色苍白如纸。

颜凉感觉到霍香衣的情绪变化，侧头看着他，“霍师兄怎么了？”

“何至于此？”霍香衣轻声说着，神色悲切。

“好狠的两仪宫。”霍香衣闭上眼睛，半晌才又睁开来，清泠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们很多人都与此事无关，甚至有人只是初次下山，为什么连这些无辜的人都不肯放过。”

“在这江湖中，哪里还有无辜之人。”颜凉淡淡看着他，“霍小朋友，人心险恶，太过良善可未必是什么好事。”颜凉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犹如黑夜中一柄闪闪发光的利剑，晃人欲瞎，“你岂不知，江湖，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地方，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无情更冷血更复杂，想活，就得把自己变成狮子，张开血盆大口，让人看见你的獠牙和凶狠。”

霍香衣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小姑娘，一时矢口无言。颜凉避开他的视线，率先走了出去，“何况，你见过真正的绵羊吗？”

“这不是滥杀无辜的理由。”霍香衣仍坚持着。

“无辜？”颜凉淡淡一笑，随便找了一具尸体，翻过来，用匕首在尸体的眉心画了个十字。

“你在做什么？”

颜凉没有答话，手上催力，眉心慢慢涌现出一滴纯蓝色的液体来，在黑暗中熠熠生光。颜凉丢下这具尸体，又依样在其他几具尸体的眉心上画上十字，不同地都有蓝色的液体滚落而出。

“这又是什么？”霍香衣蹲下来，研究着从眉心滴落的那些诡异东西。

“是尾玉之毒。”颜凉拍拍手，站起来。

“你听说过玉狐宗吗？”

“不曾。”霍香衣轻轻摇了摇头。

颜凉看着他，觉得要想当自己的徒弟，现在差不多就要开始给他上第一节课了。

于是耐心十足的讲到，“在你眼前所看到的这些尸体，有的是自愿加入玉狐宗，有的是被迫加入，无论怎样，他们皆受玉狐宗的控制，是潜藏的玉狐宗爪牙。至于玉狐宗，目前可知是近二三十年慢慢侵入中原的一个秘密宗派，他们以玉狐娘娘为图腾，以尾玉之毒来控制教徒，这种尾玉之毒服用后不会有任何的不适，相反，舒服至极，甚至可以令人心生愉悦甚至产生快乐幸福的幻觉，而且这种毒长期服用可以滋养内力，对于修炼大有裨益。”

“那这还是毒吗？”

颜凉忍不住笑了，“当然是毒，这东西副作用极大，首先是必须定期服用，一旦停止，立即会遭到强烈的反噬，那滋味，怎么说呢，相当于反复被凌迟吧。其次就是长期服用者，慢慢会被控制住心神，也许现在你看他们还是正常的，但只要等他们的尾玉变成红色，凝成实质，他们就会变成真正的恶魔。”

霍香衣看着满地尸骸，刚才还有些愤懑的一腔热血，突然有些凉了。

“玉狐宗在中原武林暗中经营多年，势力早已不知有多大，可他们却一直隐忍不发，不知是在筹谋什么。你眼前所看到的这些门派，外表还是好端端的样子，其实内里早已被玉狐宗挖烂了。”

颜凉转头看着沉思不语，神情有些复杂的霍香衣，准备好好给这只单纯的小绵羊上一课，“我说过，这个江湖，没有纯善的小绵羊。”

她手一转，一只浑身碧翠的管笛出现在她的手上，“这只笛子，你可认得？”

霍香衣的眸子猛地一缩，光泽莹润，剔透青绿，他当然认得，这是雨师妾的笛子。

“你可知，就是这只看似普通的笛子，可以控制鬼蝙蝠？你心目中单纯善良的小雨师弟，就是控制鬼蝙蝠的吹笛人，他更是玉狐宗派来江宁的背后暗使。”

霍香衣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他强自压下心神，冷声道：“我与小雨师弟自幼相伴长大，绝不可能！”

颜凉也不着恼，只淡淡一笑，笃定且认真的样子让霍香衣没来由的心慌，他不是不知道雨师妾有些不同寻常，自下山以来，他经常寻机独自离开，说是去完成一些师父交代下来的其他任务，所以他也没有多问。何况就算问了，雨师妾亦不会跟他多说什么。

“那我就让你看一看这笛子的威力吧。”

说罢笛子横在唇边，音符尚未吹出，一支冷箭当胸而来，颜凉反应极快，手中笛子倒转，将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