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秀离开仰夕宫。
走时,右手捂在长袖中,并不能看出任何。
夏夕从御书房处理政务回来,见了她独自坐在窗前,笑着问:“东方秀可来看望你了?”
她回过头,颔首:“说了些冰儿沿途的见闻,倒是能听出,孩子是长大了。”
他便笑着附和:“往后,等你身子好些,再安排冰儿出宫游学。成日里锁在这四方天里,倒不如出去走走看看。”
她赞同。
夫妻二人一夜无话。
次日夏夕上朝,却听到东方秀与他告假。
原来是昨日回府,不小心被茶水烫了,暂时不能教授冰儿武学。
夏夕倒也关心,亲自派了太医去问诊,最后开了些草药,又叮嘱不能碰水,这才回宫复命。
七七听下,派人送些补品安慰,揭过不提。
冰儿回了皇宫,身体比往日康健。
七七仍不放心,吩咐何小文来跟前问话。
何小文是跟去游学的太医,对冰儿的身体十分了解。
他站在纱帐前,恭敬低着头,认真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身体一切安康,在外也并未感获疾病,十分顺利。”
她点点头,没出声。
何小文便一直站着。
站了许久,她忽然问道:“李可本这几日见着了吗?”
自打七七被接回宫,
李可本便消失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病着,也没有找寻这些老人。
自打冰儿回来,她忽然生出了启用老人的想法。
何小文惊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迟疑道:“皇后娘娘,您……您……”
七七现下的样子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何小文自然是熟悉的。
只是,无人知晓她恢复了记忆。
连夏夕也被蒙骗过去的。
何小文支支吾吾,不敢确定她的记忆,只打着结巴。
她眨眨眼,淡淡道:“我虽没有回复记忆,但你们的身份我都已知晓的,你不要紧张。”
何小文果然不再紧张。
但也有淡淡的失落。
“李可本……似乎去往潇阳城了,臣……不太清楚。”
他是儿科太医,成日里在皇宫里打转,对于李可本的行踪也不太了解。
她颔首,吩咐他退下。
就这么细细想了许多,想要找到夏雪,必须要有人往潇阳城去。
可她并没有人。
倒是可以问夏夕借人。
但夏夕的左膀右臂还未归来,这个时候借人,能借的谁呢?
秦才有勇无谋,不堪大用,也只能做夏夕的车夫。
当初跟随她四处寻找夏夕的心腹们,现在也被编入了各处军营,成为好的将领。
她蹙起秀眉,忽然没了主意。
她去寻找夏雪倒是最好,可惜她却偏偏生了疾病。
过了几日,冰儿来宫里看望她,与她在池畔饮茶。
水中的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冰儿却已不再给他们投喂。
七七一把一把地往水里撒着鱼食,笑吟吟不语。
冰儿出声:“母后,我前日去武通候府上做客,看到那里开了一株牡丹,生得可漂亮了。”
“一株牡丹花而已,咱们宫里不是有很多吗?”七七随意问,并不在意。
冰儿蹙眉:“可那株牡丹花好似异种,一株藤上开了好几种颜色,比咱们宫里的牡丹花都好看。”
七七记得冰儿惯常不喜欢这些庸脂俗粉的花儿,以前也从未听他提及牡丹花如何美丽。
怎么今日却对此事格外上心?
她抬起眼帘,瞧着冰儿美丽的脸,蹙眉:“怎么突然对武通候家的牡丹花感兴趣?”
她对牡丹花不感兴趣,对儿子的心情走向却很感兴趣。
冰儿不愿回答。
盯着水中锦鲤看了许久,转身匆匆去了。
一连三日,她没见着冰儿。
也听书生和东方秀说,他没去太学上课。
七七担心孩子,亲自往东宫去看,冰儿将自己关在东宫,不肯出门。
似乎在生谁的闷气。
这可真是奇怪了。
七七心中疑惑甚
多。
可惜夏夕忙着**,竟也没空来理会他。
她摇摇头,悄悄拉着宫娥离去,走到一半路程,才想起来那个武通候。
她一怔,招手吩咐凤辇抬出皇宫,往武通候府上去。
人还未到,先有传令的内监往武通候府传旨。
武通候府上一通准备,阖府之人都在家门口跪着等客。
七七到,武通候慌忙上前迎接。
她伸手推开他,淡淡往宅中走去。
一路去,花木扶疏,风景秀丽。
杨柳依依,繁花点点,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