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什么?”
七七脸色冷淡。
长昏侯目光闪烁:“其实……”
“其实”了半晌,竟没能其实个所以然。
众人都看着他,他只拿眼光去看蒙面美人。
七七冷冷一笑,仍出声道:“摘下面纱吧。”
如此精雕细琢,却不知摘下面纱之后该是何等妆容?
想要一举迷惑夏夕的心,定是费了许多功夫。
她忽然生了要看个仔细的想法。
美人无奈,连番却步,最终只能缓缓摘下面纱。
果然是用心到极致。
十指纤纤都染了殷红的指甲,那指甲莹润生光,正好衬托着美人面如桃花,肤如凝脂。
七七冷笑。
美人脸色苍白,鼻心冒汗。
面纱摘去,露出一张白璧无瑕的脸。
脸蛋青葱,像是剥壳的荔枝,别样水润凝白。
鲜嫩的年纪,花儿一般,不过十五岁而已。
像是还未成熟的蜜桃,只尖儿上一点红泽,尝一口又脆又甜。
眼下的美人,便是这荔枝,这脆桃。
带着些似懂非懂的风韵,带着些懵里懵懂的娇媚,还带着些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勾人。
只等着夏夕,恣意摘取。
“媚儿?”七七喊了一声。
媚儿大惊失色,慌忙跪倒在地。
夏夕根本不曾看她一眼,连太子也不肯待见她。
七七盯着体如筛糠地媚儿,没多说什么,撩衣起身,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从媚儿身旁走过了。
至始至终没有停顿一秒,不曾眷顾一眼。
整座大殿空阔,群臣噤声。
媚儿不敢抬头,长昏侯也只能傻站着。
她离去,没有发话吩咐大家散了。
群臣竟不知她意。
至少,媚儿和长昏侯是不敢走了。
六月六,太子九岁生辰宴,长昏侯之庶女顾媚儿跪在翠微阁,直到次日晕倒在地。
这才被人抬回了长昏侯府。
朝堂上群臣禁言。
整个流火城
的官宦之家,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给夏夕送美人,自他当上皇帝的第一天起,群臣就开动了这个脑筋。
但,这些年一以来,一直没能成功。
首先是夏夕太宠爱皇后,其次是太子年岁还小,夏夕的心思基本上都在太子身上。
他爱太子,比当年武威大帝宠爱他更甚。
不过,却又有不同。
就这么个不同,害得群臣在翠微阁吃瘪,害得顾媚儿跪晕了过去。
大家这才知道,太子护母,简直心切。
到这个时候,即使有那打算给夏夕送美人的官员,也立刻打消了念头。
不要没讨得夏夕的好,反得罪了太子,又遭七七排挤。
往后在朝堂上再无立足之地。
赠送美人的消息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顾媚儿也再无人提及。
仿似,那鲜嫩的美人也只是蒲柳之姿。
就在七七已将这人忘记的时候,夏夕却想起了她。
偶然在早朝上,夏夕忽然问起长昏侯,问起那个美貌如花的侯府庶女。
听闻,近年来顾媚儿渐渐长成,已然成了流火城贵女中的佼佼者。
论美貌,与当年的长孙嫣尔又共通之处。
长昏侯将庶女献给夏夕,朝臣早有人知。
此刻,忽然又被问起,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夏夕却没打算让他回答,而是扬声道:“朕那日观令嫒容颜娇媚,不可多得,近日想了想,与她婚姻相合之人正有一个。”
众人一怔,完全没料到他竟这样打算。
长昏侯慌忙道:“臣惶恐,小女回府之后重病一场,今奄奄一息,不知命运几何,恐难受皇上指婚隆恩。”
夏夕摇摇头,随手指了指朝堂之下,笑了笑:“高太傅年少风流,又未曾有家室,如今年岁不小,正缺一个贤内助。”
众人大惊。
长昏侯已转不过弯来,只惊讶地瞪着眼珠。
朝堂上,现而今只有两位太傅,一位授文,一位授武。一个姓高,一个姓东方。
高太傅,不就是书生,不就是皇后的“二哥”吗?
众人吃惊得看向书生。
书生也吃惊得看着夏夕。
到他这个年纪,未曾婚配的人委实不多。
可他似乎并不着急,高适冲也不曾催促他。
文武百官也下意识,将他不曾娶亲的事情忽略了。
很多人大概以为,他其实不能娶亲,或者有难言的苦衷。
如今夏夕忽然想到他头上来,难免引得他受宠若惊,引得百官惶惶不安。
太子还小,他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