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
他转头,司礼监送过来一顶纯金点翠的后冠,正当中一颗鸡蛋大小的东珠,璀璨生辉。
内监半弓着身子,脑袋垂得很低。
却用双手稳稳将后冠托起。
他拿过后冠,将华丽的后冠郑重戴在她的头上,温和道:“很美。”
她看不见自己到底美不美,只觉得头顶压得很重,让人不太舒服。
她眨眨眼,抬起头:“太重了。”
他一笑:“他们已经按照我的要求,将后冠改小了尺寸,减轻了重量。若是还觉得重,便忍忍吧。”
体贴的言语回荡在朝阳殿中,惊得其他人险些掉了下巴。
小公子仰起头:“皇后娘娘。”
萋萋一怔,忙转头。
某个小不点儿似乎跪的很委屈。
眼中有无奈的意味。
她下意识便伸出手,将孩子拉了起来。
小公子站直了身子,拍拍衣摆上的灰尘。
夏夕微微一笑,想要摸摸他脑袋却忍住了。
他转头,一瞬间恢复了铁青的脸色:“是谁打扫的地面?弄脏了小公子的衣裳,杖责二十。”
宫门外,有内监匆匆领命下去执行。
小公子歪着脑袋看他,小脸上写着不解:“为什么要杖责宫人?”
夏夕目光一闪:“因为他们弄脏了你的衣裳。”
小公子摇摇头:“可我的衣裳并没有脏,我只是习惯把衣服整理干净而已。”
夏夕没出声。
登基第一日,就被一个小不点下脸,感觉一定不太好。
萋萋忙去看夏夕的脸色。
殿中朝臣,已偷眼觑他面色,想要看看这位新君究竟是何肚量。
小公子没什么反应。
夏夕看着他,缓和了脸色,仍转头吩咐道:“杖责二十之后,赏黄金千两,出宫养老去吧。”
“喏。”宫门口,仍是内监答话。
但,整座宫殿都爆发出了诡异的气息。
这种气息究竟是什么滋味,萋萋也分不太明白。
她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却又觉得,暗暗抓紧了心。
容不得她多想,夏夕已经拉过她的手,往宝座上走去。
她一怔,转头看着小公子,终于松开了手。
小公子乖顺地站在那里,独立于众朝臣之上。
夏夕满意的
点点头,微微一笑,拉着萋萋越发走远。
偌大的朝阳殿,跪着数百号人,只有这么一家三口是站着的。
萋萋一步一步走着,耳中听得司礼监唱礼之声,脑袋始终有些迷糊。
断断续续,是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
从相遇相识到相知,从秀女到宫娥到妃嫔,再到今日的皇后。
经历太多生生死死,经历了太多的命悬一线。
她本是手无缚鸡之力,只懂得打弹弓射鸟,到如今也算是个武林好手。
骑马射箭样样精通,短刀长剑驾驭自如。
飞镖伤人,墙头行走,戈壁行军,对她而言已然是小菜一碟。
这么多的曾经。
心酸不可言说。
怔忪之间,手指却被人握紧。
她转头,看着夏夕妖冶的面容。
“七儿,我终于兑现了承诺,迎娶你做皇后。”
她不知道他几时对她许下过这样的诺言。
但,似乎又曾亲耳听他说起过。
她羞涩一笑,低低道:“其实,我不想当什么皇后,我只希望咱们一家……永远平安,永远在一起。”
她的要求,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不算太高。
可对于帝王家,这样的要求未免就太高了些。
夏夕目光温和,转眼看着台阶下站立的小小人影儿,微微一笑:“这也是我的愿望。”
从来只听说帝王梦,开疆拓土,万世圣名,百代流芳。
却从不知道哪一个皇帝,对人生的要求只这么一小点儿。
但,夏夕说的却很认真,也很郑重。
她笑了笑,同他一起转头,齐齐看向那个小小的的家伙。
他虽然小,但面容已呈绝代之色。
美到令人窒息。
他身后,跪着许许多多的朝臣,仿似正在向小小的他行礼。
萋萋脸色温和,想起多年后的场景,不由得甜蜜一笑。
夏夕道:“真像我小时候啊……”
六月六的登基**,夏夕和萋萋是一起成礼的。
帝王号天成皇帝,改年号为天成,今岁仍沿用旧年号泽源,明年正式为天成元年。
又册立皇后蒋萋萋为夕颜皇后,住仰夕宫,享正一品礼遇。
再封赏了百官,犒赏三军,增开文物科举,开各地粮仓放粮施粥,广济
银钱,大赦天下。